标题:皇朝经世文编·兵政十五·海防中 内容: 皇朝经世文编·兵政十五·海防中作者:贺长龄出自————《皇朝经世文编·兵政》出自————《中国古代历代兵书》  台湾始末偶纪   鲁之裕  台湾闽海诸岛之饶也。 幅南北约三千里。 东西踰六百里。 汉番生齿。 百有余万。 其产布谷金石牛马齿革羽毛竹木丝枲蔗漆药物。 其番有生者熟者。 其聚族而居之所曰社。 合台湾之社有三百五十六焉。 其社有生番。 有熟番。 生者何。 不与汉。 不达吾言语者也。 熟者何。 汉番杂处。 亦言吾言语吾语者也。 而总之射生饮血嗜杀果。 挟其饶以致旁近诸岛相为犄角。 明以前禁弗与通。 隆万间华人刘香老林道干者贾其中。 寻踞之。 未几为颜思齐所夺。 思齐者亦华人。 习于倭而因以用之者也。 思齐死。 乃并入于红毛。 郑芝龙之投诚也。 子成功闽。 思得台湾以苟存。 台湾之门户曰澎湖。 俗呼铁门限。 以其有吸铁石焉。 船至则胶。 前此之所以不通也。 至是洋人见王衣冠者乘巨鲲。 时时往来冲突其间。 踰月铁石尽。 成功适载辎重至。 停泊澎湖。 而使何斌诱诸番应于台。 红毛守者不能拒。 成功遂僭王其中。 至康熙二十一年成功卒。 子克塽来归。 朝命籍而郡县之。 置府一曰台湾。 县三曰台湾凤山诸罗。 监司一曰厦门道。 更为置南北二路营将弁。 佐之以守备。 分防之以千把四司。 而总辖之以元戎。 布星罗。 制甚善也。 尝综其形势而论之。 闽粤江浙之贾舶出洋。 皆不能越台湾而别由乎他路者。 固以其三千里之区曲。 而抱乎东南海隅也。 而澎湖则中枕乎台之曲。 以相犄角焉。 形胜据而产复饶。 此台之治乱之所以易也。 且台之东所联属者为吕宋琉球红毛诸国。 西南则交趾。 又东则暹罗柔佛大年占城六昆皆近焉。 直西则与马六甲咬叭哑齐英圭藜荷兰大西洋相通。 北则日本朝鲜。 直接乎盛京。 要皆可一帆而涉。 远者不踰旬日。 近或旦夕间可达。 台湾内滨于广东福建浙江江南山东五省。 外罗以数十余国。 台湾而得洁己爱人恤兵明于治要者柄之。 则五省以有所卫。 而无虞于外患。 而澳门厦门宁波崇明四口之贸易者源源其来矣。 如是而沿海之汛隘。 俱可以无警。 台湾之治忽。 其有关于内也。 岂浅鲜哉。 靖海侯施琅传   陶元藻  琅字尊侯。 号琢公。 晋江之海滨人。 貌魁梧。 方颐广额。 膂力绝人。 比长。 随族父武毅伯于福军中。 时主兵者募壮士。 有鼎重千钧。 命诸壮士举。 咸以不能对。 惟琅从容举之。 环步数巡。 仍还其所。 众乃异之。 既而从戎讨山寇有功。 授游击。 时唐王聿键僭号福州。 授为左冲锋。 尝统偏师。 迷入榛莽。 有虎导之行。 始与前军会。 前军望见琅与虎偕。 争趋救。 虎逸。 琅笑曰。 微虎我何由至此。 众大惊。 唐王败。 郑成功罗致之。 为左先锋。 相得甚。 军储卒伍。 及机密大事悉与谋。 嗣因成功将掠粤之惠潮以佐饷。 琅不可。 成功勿怿。 复有将弁犯法当诛。 成功为之解。 琅不从。 由是成功疑其背已。 欲杀之。 琅觉。 宵奔。 自度土人皆成功牙爪。 渡必不能脱。 缘山而行。 山故多洞。 乃匿于洞中。 俄而追者数十骑果至。 火光烛天。 大索岩穴。 琅所匿洞。 忽生棘刺。 索者不可得。 归报成功。 成功喟然叹曰。 我一患于中原矣。 琅父大宣。 弟显。 遂被害。 越数日。 琅从洞中出。 昼伏宵行。 乃抵晋。 从定远将军。 解福州围。 授同安副将。 破洒州垒。 擒其骑将。 降万余人。 升总兵官。 旋升水师提督。 成功卒。 子经犹据厦岛。 康熙元年。 琅密陈金厦可取状。 上嘉纳焉。 即命便宜行事。 遂率将士搏其岛。 克之。 降万八千人。 晋秩右都督靖海将军。 入为内大臣。 封伯爵。 而岛既破。 经收残卒数千。 窜台湾。 伪将刘国轩以澎湖险要。 据澎湖。 经死。 子克塽继。 士卒渐众。 仍抗  命猖獗如初。 二十年内阁学士李光地。 又陈台湾可取状。 并荐琅才可用。 总督姚启圣亦奏琅能。 仍出为水师提督。 加太子少保。 驻厦门。 明年六月将兴师。 筹划指挥。 统其权干制府。 而亲率其旅。 在提督军门。 适候南风。 或言不利于行者。 琅曰。 吾泊舟地离贼远。 北风起。 舟从风散。 非二三日不能集。 今夏至前后二十余日。 风微浪静。 夜可泊洋。 聚而观衅。 不过七日。 举之必矣。 且国轩为郑氏枭将。 澎湖破。 则台湾不战而自下矣。 遂行。 入澎故道。 皆为贼据。 官军不得泊。 因次七罩湾。 水驶石恶。 忽潮涨石尽没。 得平坦以渡。 国轩筑短墙。 置腰炮。 环二十里。 琅遣前锋蓝理等。 夺舰直入。 会南潮发为疾流所压。 贼船四合。 琅亲督大冲其围。 总兵官吴英继之。 杀贼将大小七十。 贼兵二千。 取虎井桶盐盘屿。 遂督师分三队。 东指牛龙山为奇兵。 西指牛心湾为疑兵。 中又分三股。 攻贼坚垒。 贼坚拒良久。 总兵官林贤率先陷阵。 大师继至。 呼声振撼波涛。 自辰至申。 焚舟百余。 杀其将三百。 兵万二千有奇。 凡海洋占候。 云合风生。 雷鸣风止。 将战时黑云起。 国轩方椎牛置酒相贺帐中。 忽闻雷鸣。 贼军皆错愕无措。 遂大败。 遁归台。 我军乘势趋台湾。 国轩就缚。 克塽出降。 果如出师时琅所料。 盖琅家于海滨。 知澳岛险易。 又向依郑氏。 熟悉其上下军情故也。 台湾平。 琅由海道报捷。 七日抵京师。 而启圣以飞骑由内地。 后琅二日到京。 仁皇帝嘉琅功。 封靖海侯。 世袭罔替。 琅还朝。 以步履难。 命侍臣扶挟上殿。 恩赍有差。 年七十六卒于官。 谥襄壮。 子世纶世骠世范。 范袭侯爵。 骠为水师提督。 以康熙六十年朱一贵叛。 征讨有功。 赠太子少保。 谥勇果。 其克台湾。 亦以六月。 与琅平台之期。 先后相符云。 平台纪略总论   蓝鼎元  台湾治乱之局。 迥出人情意计之外。 其地方数千里。 其民几数百万。 其守土之官。 则文有道有府有县令。 大小佐贰杂职若干员。 武有总兵副将参将游击守备大小弁目若干员。 其额兵七千有奇。 粮储器甲舟车足备。 又当国家全盛。 金瓯靡缺。 而朱一贵以喂鸭小夫。 焉倡乱。 不旬日间。 全郡陷没。 此岂智能所及料欤。 太平日久。 文恬武嬉。 兵有名而无人。 民逸居而无教。 官吏孳孳以为利薮。 沈湎樗蒱。 连宵达曙。 本实先拨。 贼未至而众心已离。 虽欲不败。 弗可得已。 然鹿耳鲲身。 夙称天险。 郑氏一踞其间。 遂历三世。 国家图之数十年。 费钱粮几百千万。 而后能收之。 今不动声色。 七日恢复。 巨魁就擒。 孽从授首。 良由我   圣祖仁皇帝德福齐天。 神威远震。 谕旨遥颁。 老幼无不感激流涕。 至仁厚泽。 沦浃人心者深也。 虽然今日之奏勋。 乃他年之龟鉴。 知此说者。 其知未雨绸缪之道乎。 台湾海外天险。 较内地更不可缓。 而此日之台湾。 较十年二十年以前。 又更不可缓。 前此台湾。 止府治百余里。 凤山诸罗。 皆毒恶瘴地。 令其邑者。 尚不敢至。 今则南尽郎娇。 北穷淡水。 鸡笼以上。 千五百里。 人民趋若骛矣。 前此大山之麓。 人莫敢近。 以为野番嗜杀。 今则入深山。 杂耕番地。 虽杀不畏。 甚至傀儡内山台湾山后蛤仔难崇爻卑南觅等社。 亦有汉人敢至其地。 与之贸易。 生聚日繁。 渐廓渐远。 虽厉禁不能使止也。 地大民稠则绸缪不可不密。 今郡治有水陆兵五千余人。 足供调遣。 凤山南路一营。 以四五百里山海奥区。 民番错杂之所。 下淡水郎娇。 盗贼出没之地。 而委之一营八百九十名之兵。 固已难矣。 诸罗地方千余里。 淡水营守备。 僻处天末。 自八里岔以下。 尚八九百里。 下加冬笨港斗六门半线。 皆奸宄纵横之区。 沿海口岸。 皆当防汛戍守。 近山一带。 又有野番出没。 以八九百里险阻丛杂之边地。 而委之北路一营八百九十名之兵。 聚不足以及远。 散不足以树威。 此杞人所终夜思而不能寐者也。 台民好为盗贼。 不因饥寒。 方庆削平。 又图复起。 去岁平台。 大定之后。 尚有布散流言。 啸聚岩谷。 复谋作乱者数次。 屡经扑灭。 至岁余始殄。 而王忠一贼。 伏匿深山。 至我  皇上即位。 乃克就缚。 可见地方广大。 搜捕弗及。 虽平台仅在七日。 而拔尽根株。 东擒西剿。 亦有两载艰难。 欲谋善后之策。 非添兵设官经营措置不可也。 以愚管见。 划诸罗县地而两之。 于半线以上。 另设一县。 管辖六百里。 虽钱粮无多。 而合之番饷。 岁征银九千余两。 草莱一辟。 贡赋日增。 数年间巍然大邑也。 半线县治。 设守备一营。 兵五百。 淡水八里岔设巡检一员。 佐半线县令之所不及。 罗汉门素为贼薮。 于门内设千总一员。 兵三百。 下淡水新园设守备一营。 兵五百。 郎娇极南僻远。 为逸盗窜伏之区。 亦设千总一员。 兵三百。 驻札其地。 使千余里幅员。 声息相通。 又择实心任事之员。 为台民培元气。 寇乱风灾大兵大疫。 而后民之憔悴极矣。 然土沃而出产多。 但勿加之刻剥。 二三年可复其故。 惟化导整齐之。 均赋役。 平讼狱。 设义学。 兴教化。 奖孝弟力田之彦。 行保甲民兵之法。 听开垦以尽地力。 建城池以资守御。 此亦寻常设施耳。 而以实心行实政。 自觉月异而岁不同。 一年而民气可静。 三年而疆圉可固。 五年而礼让可兴。 而生番化为熟番。 熟番化为人民。 而全台不久安长治。 吾不信也。 顾或谓台湾海外。 不宜辟地聚民。 是亦有说。 但今民人已数百万。 不能尽驱回籍。 必当因其势而利导约束之。 使归善良。 则多多益善。 从来疆境既开。 有日辟无日蹙。 气运使然。 即欲委而弃之。 必有从而取之。 如澎湖南澳。 皆为海外荒陬。 明初江夏侯周德兴。 皆尝迁其民而墟其地。 其后皆为贼窠。 闽广罢敝。 乃设兵戍守。 迄今皆为重镇。 台湾古无人知。 明中叶乃知之。 而岛彝盗贼。 后先窃踞。 至为边患。 比设郡县。 遂成乐郊。 由此观之。 可见有地不可无人。 经营疆理。 则为户口贡赋之区。 废置空虚。 则为盗贼祸乱之所。 台湾山高土肥。 最利垦辟。 利之所在。 人所必趋。 不归之民则归之番。 归之贼。 即使内贼不生。 野番不作。 又恐寇自外来。 将有日本荷兰之患。 不可不早为绸缪者也。 闲居无事。 燕雀处堂。 一旦事来。 噬脐何及。 前辙未远。 可不为寒心哉。 平定台湾述略   赵翼  台湾自古不隶中国。 文献通考云。 泉州之东。 有岛曰澎湖。 澎湖旁有毘舍耶国。 即是也。 明嘉靖中。 海贼林道干为俞大猷所逐。 遁入台湾。 皆土番。 道干不乐居其地。 杀番取其血固舟。 入占城。 天启中。 有奸民颜思齐。 引日本倭据之。 郑芝龙附焉。 遂为巢穴。 崇祯元年、芝龙就抚。 以其地僦荷兰红毛夷。 我 朝顺治初大兵下闽。 芝龙降。 其子成功不从。 据金门厦门诸岛屡为患。 十六年自江南败归。 十八年夏。 随袭取台湾。 时荷兰固守不肯下。 成功告之曰。 此地本先人故物。 我欲得之耳。 金帛悉以归汝。 荷兰乃赀去。 成功名台湾曰东都。 设天兴万年二县。 康熙元年。 成功死。 子锦袭。 改东都为东宁。 县为州。 增安抚司三。 南北路及澎湖各一。 其地肥饶。 谷岁三熟。 闽粤人争趋之。 日富庶。 锦据以扰沿海地。 无宁岁。 二十年锦卒。 子克塽袭。 伪将刘国轩镇澎湖。 二十二年我靖海将军施琅克澎湖。 克塽国轩降。 乃设台湾府。 及台湾凤山诸罗三县。 其地东倚山。 西栖海。 北至鸡笼城。 南至下淡水。 长千余里。 东西阔四五十里。 或十余里。 山之东则层峦迭巘。 皆生番所居。 打鹿为食。 不隶版籍也。 六十年。 奸民朱一贵倡乱。 总兵欧阳凯战死。 府城及诸罗凤山俱失。 一贵称义王。 僭号永和。 闽督满保遣提督施世骠。 总兵蓝廷珍。 以万七千兵入平之。 俘一贵。 雍正元年。 以诸罗北境辽阔。 增设彰化县。 及北淡水同知。 六十余年以来。 地大物奫。 俗日益淫侈。 奸宄因芽其间。 官斯土者又日事朘削。 会漳泉二府人之侨居者。 各分气类。 械至数万人。 官吏不能弹治。 水师提督海澄公黄仕简。 率兵至。 以虚声胁和。 始解散。 自是民狃于为乱。 竖旗结盟。 公行无忌。 淡水同知潘凯者。 方在署。 忽报城外有无名尸。 当往验。 甫出城。 即为人所杀。 并胥役歼焉。 当事者不能得主名。 则诡以生番报。 谓番性嗜杀。 途遇而戕之也。 使人以酒肉诱番出。 醉而掩杀之。 奏罪人已伏法。 而杀人者实脱然事外。 于是民益轻视官吏。 而番亦衔刺骨。 乾隆五十一年。 彰化县有林爽文者。 恃其所居大理杙。 地险族繁。 恣为盗贼囊櫜。 闽广间。 故有所谓天地会者。 为奸徒结党名目。 爽文借以纠约不逞之徒。 啸聚将起事。 太守孙景●至彰化。 趣县令俞峻。 及副将赫生额。 游击耿世文。 率兵役往捕。 不敢入。 驻营于五里外之大墩。 谕村民擒献。 否则村且毁。 先焚数小村怵之。 被焚者实无辜也。 爽文遂因民之怨。 集众夜攻营。 全军尽没。 赫耿俞皆死焉。 时十一月二十七日也。 明日。 贼乘势陷彰化。 孙守及都司王宗武。 同知长庚。 前同知刘亨基。 典史冯启宗。 悉为所杀。 十二月六日。 又陷诸罗。 县令董启埏死之。 淡水同知程峻。 亦为贼所害。 凤山县有庄大田者。 亦盗魁。 乘乱起。 十三日陷县城。 县令杨大奎自刎死。 惟府城有总兵柴大纪。 及监司永福同知杨廷理等。 率兵民固守。 贼屡攻不能破。 而彰化之鹿港。 贼已遣伪官来监税。 有泉民林凑等起义擒之。 是以府城鹿港两海口俱未失。 闽中闻变。 黄仕简率兵由厦门渡海。 入府城。 陆路提督任承恩。 亦率兵由蚶江渡海入鹿港。 副将徐鼎士。 由闽安渡海入北淡水。 俱以五十二年正月初旬至。 贼势稍敛。 黄仕简命大纪北取诸罗。 总兵郝壮猷南取凤山。 大纪连战复诸罗。 遂守之。 壮猷南出二十里为贼所阻。 任承恩之至鹿港也。 距大里杙贼巢。 仅四十里。 亦以兵少不敢进。 壮猷顿兵几五十日。 以二月二十一日。 始进复凤山。 凤山空无人。 招民复业。 贼即潜入其中。 与外贼相应。 三月十日城复陷。 游击郑嵩死焉。 壮猷等遁归府城。 先是二月中。 上见两提督彼此观望。 恐不能速殄贼也。 有  旨令闽督常青为将军往督师。 至是适至府城。 人心稍固。 闽督李侍尧甫任。 即预约广督孙士毅调兵四千备缓急。 而凤山再陷之信至。 立即趣兵往。 遂以三月末悉抵台。 贼方攻城急。 赖以不陷。 李侍尧又奏调浙兵三千。 上益以驻防满兵一千。 令将军恒瑞为参赞。 赴府城。 提督蓝元枚亦为参赞。 分浙兵二千赴鹿港。 有  旨以失律诛郝壮猷。 于是人心咸奋。 出师有日矣。 时贼虽猖獗。 势力尚未甚大。 各村民俱未为所胁也。 而诸将以五月二十四日出师。 虑兵少或不敌。 甫交绥即退。 常青又请兵一万。 贼得以其暇。 蚕食各村。 不从者辄杀。 于是遍地皆从贼。 庄大田驱以扰府城。 林爽文驱以扰诸罗。 势益炽。 迨官兵从省调至闽。 又守风过海。 凡两三月。 则我兵仅增万而贼已增十余万矣。 诸罗为南北之中。 林爽文必欲陷之。 自六月中攻围。 连日夕不止。 大纪与兵民共守。 常青先后遣总兵魏大斌参将张万魁游击田蓝玉副将蔡攀龙贵林等。 三度往援。 皆为贼所截。 张魏田蔡仅得入城。 损兵大半。 贵林及游击杨起麟都司杭富等。 皆被戕于贼。 诸罗之围益密。 入者不能再出。 大纪告急之文。 用小字书寸纸。 募人间道夜行。 始得达府。 而贼禁粒米不得入城。 攻益急。 诸罗士民。 悉力拒守。 凡百余战。 幸皆不大。 然已饥疲不能支。 常青催恒瑞自府城赴援。 时蓝元枚已殁。 则催总兵普吉保自鹿港赴援。 各有兵五六千。 俱以贼势盛不敢进。 孤城将旦夕陷矣。 上念诸罗被围久。 特改名嘉义以旌士民。 而先已预烛事几。 虑诸将不足恃。 六月中即调陕督福康安为将军。 及内大臣海兰察来统兵。 并发明诏。 声言调兵十余万来灭贼。 冬十月。 所调蜀番及粤西兵五千先至。 有  旨官兵不必至府城。 当即往鹿港进。 会飓风不得渡。 守风于崇武澳。 二十八日。 忽得顺风。 一昼夜数百艘尽抵鹿港。 海口樯竿如栉。 列数里。 贼闻之。 不测多寡。 谓真有十万兵至。 始惧。 十一月八日。 福将军等起行。 贼方列拒于仑仔顶。 海兰察率巴图鲁侍卫发矢殪十余贼。 贼即披靡。 海兰察笑曰。 此一犬耳。 何畏。 遂麾兵入。 沿路复击杀贼之伺隙者。 至牛稠山再败之。 即以是日抵嘉义。 城中官民出迎。 饥羸无人色。 见将军至。 无不欷歔啜泣。 喜其来而悲其晚也。 有山名小半天者。 四面陡绝。 贼遁而聚于此。 十八日。 百道仰攻。 又克之。 贼自倡乱以来。 狃于官兵之持重。 不虞此次之难抗也。 遂遁归大里杙。 大里杙已筑土城颇坚整。 二十四日。 官兵至。 贼犹数万出拒。 退而复集者数次。 既夕。 我兵伏沟间。 贼万炬来索战。 我兵在暗中。 贼不能见。 而我兵视贼则历历可数。 发枪箭无不中。 贼自知失计。 遽灭火。 复击鼓来攻。 我兵又从鼓声处击之。 杀死无数。 黎明。 遂克其城。 林爽文已携孥走。 据守集集埔。 其地前临大溪。 溪之上就高岸垒石为陡墙。 长数里。 其所预营扼险处也。 十二月五日。 官兵腾而上。 杀千余人。 于是贼党皆溃。 林爽文先匿其孥于番社。 惟与死党数十人。 窜穷谷丛箐中。 十三日先获其孥。 五十三年。 正月四日。 林爽文潜出觅食。 遂擒之。 而庄大田之在南也。 虽与林爽文同逆。 又各自号召。 不相下。 乘官兵未南下。 益焚掠。 聚粮为旅拒计。 已又思出降。 计未定而将军已于十六日至牛庄。 大田仓猝出拒。 败而走。 官军追之。 累战皆捷。 极南有地名郎峤者。 负山临海最辽阻。 庄大田与其党潜匿焉。 将军先遣水师由海道绕而截之于水。 自以大兵环山围之。 贼冲突不得出阵。 杀者数千。 溺海者数千。 擒而戮者亦千余。 庄大田亦就获。 台湾平。 上福节相论台事书   郑光策  一宜出奇兵以覆贼巢也。 贼之根本。 在彰之大里杙。 其可以翘此巢穴以为牵制者。 则鹿仔港与淡水两处之兵。 但鹿港傍海。 地处其下。 又隔以大肚溪之险。 路径丛杂。 傍山一带。 贼皆据险守望。 仰以攻之。 其势稍难。 若淡水则重关迭隘。 高据崇山。 望下情势了然在目。 出大甲溪数里。 据牛山头。 即望见大里杙。 且其地平坦。 依海而西。 则连于鹿港。 依山而东。 则直捣贼巢。 此诚用闲出奇之势也。 淡防同知徐梦麟虽文职。 然曾阅其文报。 才具晓畅。 似可倚以办贼。 彼处守为徐鼎士。 亦与徐君协心。 前曾屡请进兵。 乘虚捣贼。 但兵力尚弱。 仅足以自守。 鄙意鹿港淡水两处。 皆为要区。 若得会合两处之兵。 径攻贼穴。 则贼必还而自救。 南路之围。 不攻自解。 若使贼不及防。 而得破其巢。 则根本既翘。 势更溃散。 此两处不可不速为谋画。 且鹿港新失大帅。 人心摇惶。 而淡水又为贼之后户。 恐为大兵所蹙。 或谋奔突北窜。 淡水地多险隘。 又多富庄。 后通内山。 路尤深奥。 若令贼首窜入。 必难收拾。 宜于现在兵内。 再截留数千。 分作两枝。 一枝当命一大帅带领将弁。 副以饷银粮米。 直趋鹿港。 会同淡水。 以攻贼巢之前。 其一枝亦宜精选骁勇有智谋者。 助以饷银。 不须粮米或由五虎门。 或由蚶江配船径往淡水。 以助二徐。 为攻贼巢之背。 内则防其窜逸。 外则批亢捣虚。 或令分兵以连络鹿港之声势。 俟大兵云集。 即期同时并举。 贼之腹背受敌。 势必不支。 此亦一要机。 不可失也。 至大里杙山后生番各处。 亦宜并檄徐君购通。 毋令贼首窜入。 一宜招义勇以厚兵威也。 官兵与义勇。 互相为用。 无官兵则义勇之势不壮。 无义勇则官兵之用不灵。 二者不可偏废。 然究其得力义勇。 实便于官军。 官军地势不明。 音语不通。 登涉险阻。 未必皆属历练。 不便一也。 官军来自长途。 力已困敝。 又兼以渡海风涛。 水土不服。 易生疾病。 且人非土者。 无所系累。 未必皆具敢必死之心。 其不便二也。 官军远方赴召。 又隔以海潮风汛。 缓急不能应时。 前之所召者。 或疲病死亡。 后之所赴者。 又只足补缺。 所召虽多。 不能一时并集。 且沿途劳费。 不如义勇易于购募团结。 其不便三也。 台地山林丛杂。 溪谷险隘。 将来贼首势败。 其党伙必逃窜深山。 搜捕殊为费力。 惟用土人以招土人。 彼有恃则易降。 用土人以购土人。 其亦易得。 此官军不如义勇之便四也。 且贼所残破之地愈多。 则流离愈众。 我此时不招为义勇。 其桀骜不驯者。 必归于贼。 是愈长贼锋。 即负骑墙之见者。 不见从我之为利。 亦难以歆动余众。 其当用义勇五也。 又按全台攻守大势。 南击凤山。 中固府城。 北攻贼爽。 兼用闲道以援诸罗。 又进而助鹿港。 助淡水。 地将千里。 分战守而计。 非每处用兵万人不可。 且自府城至诸罗。 诸罗至彰化。 遥遥百数十里之地。 中无数枝重兵屯驻策应。 使步步为营。 随进随守。 随用以招抚。 以自固其后。 则其势必不免为贼所兜围。 否则既进之后。 亦必为贼所邀截。 诸罗援兵。 所以屡通而屡梗者。 坐此病也。 现在台地兵额。 除死伤病废。 其尚存而可用者。 度不能过三万。 义民之额。 又随口粮之有无以为聚散。 时绌时赢。 然合兵而计。 其数亦不过五万。 以之为守。 或仅足以支。 以之为战。 必不敷于用。 所召各省之兵。 闻又不及万人。 聚之则势孤。 散之则力薄。 此其情势。 更不可不亟增义民。 厚其粮饷。 命各处再募数万人。 或即团为土兵。 以益声势。 庶敷调遣。 若谓义勇多系流亡。 苟且粮食之人。 无济于用。 窃又以为不然。 凡兵之勇怯。 在乎将之能抚恤训练。 得其欢心与否。 果得其心。 虽驱市人以战。 可也。 且贼之始事。 其阴谋团结者。 亦不过数百人。 其余皆乌合之众。 然何以喧嚣一呼。 力拒官兵者。 每处动以万计。 盖以贼每得胜归。 必立犒牛酒。 死亡者尸必抢归。 而我军每事限于军需则例。 于义勇所给发口粮。 及一切恤死赏功之令。 反未能尽行。 又风闻每遇争战。 官军多驱义勇为前行。 及归论功。 义勇又常居后。 既不足以得其欢心。 又何以致其死力。 闻台地诸义勇。 惟台防同知杨廷理所募。 抚最为有方。 战守亦最用命。 此番再募。 务须慎择将领以抚驭之。 而中堂亦时于赏罚之中。 示以至公至仁。 以振作其气。 盖人无畛域。 视之为义勇。 则彼亦以义勇报矣。 视之为官兵。 则彼亦以官兵报矣。 且贼之所用为贼者。 祇此土著之人。 我之所用为兵者。 亦此土著之人。 以土著破土着。 尚有不足用乎。 一宜通广庄以分敌势也。 用兵之道。 宜明客主劳逸之势。 主则常逸。 客则常劳。 逸则常胜。 劳则常败。 台地自用兵以来。 我兵多主守。 贼兵多主攻。 攻则致人。 守则致于人。 攻者出其不意。 可以更番而迭来。 守则无所不备。 常虞顾此而失彼。 故贼能以少而制我之多。 我则常以聚而受制于散。 今欲制之。 必先多树其敌。 张其虚声。 使贼亦有四顾受攻。 奔命不遑之势。 而后可以反客为主。 转逸为劳。 此其要道。 既在多其进兵之区。 更须传招广庄。 以为内应。 按全台大势。 漳泉之民居十分之六七。 广民在三四之间。 以南北论。 则北淡水南凤山多广民。 诸彰二邑多闽户。 以内外论。 则近海属漳泉之土著。 近山多广东之客庄。 广民骁悍腾锐。 器械精良。 闽民亦素畏之。 前漳泉械时。 广庄不与。 闽民亦无敢挠乱之者。 此番逆首。 多系漳泉。 广庄初时各自团结。 据庄为守。 以待官军。 今岁自二月以前。 并未尝投合于贼。 无如官军力弱。 或阻于地势。 不能相卫。 彼虽团结拒守。 然无官军以为之主。 声势既不相统领。 力量又不足相当。 其迫近贼界者。 累遭焚杀。 诉援无人。 不得不依违其间。 以求免旦夕之屠戮。 究其心最为可原。 招之亦最易动。 凡庄村各有头家。 此人便足主持此庄之一切。 诚得重购募人。 先通广庄。 令其阴相团结。 送来投。 官军一到。 即为援应。 如不能攻。 亦不妨各反正之旗。 以助声势。 广庄若为我用。 贼之疑备益多。 多备则必劳。 多疑则必叛。 外劳而内叛。 其为坐擒之形必矣。 一宜专逆魁以速蒇事也。 现在南北所失诸地。 俱未恢复。 贼首有名字者。 亦复错处散布。 不止一人。 则用兵之所先。 或北或南。 不可不筹大局。 伏思当前此南贼庄大田攻扰府城之时。 南路自应为急。 凤山初为贼得。 部署未定。 贼众又多在府城。 宜遣一军渡海。 由打狗溪入凤山。 径袭其虚。 大兵扼其前。 奇兵议其后。 似可夹攻成擒。 今南贼得地既久。 守备必周。 袭之无益。 又闻其攻扰府城。 数月不能得志。 近知大兵云集。 亦颇有敛退自固之思。 似可置为缓图。 且闻凤山一带。 路径险阻。 若大兵先清南路。 恐相持需日。 使北贼得以乘闲谋我之弊。 且逆魁在北而不在南。 鄙意不如径攻诸罗。 诸罗地势平坦。 无险可守。 此利于用兵者也。 诸罗既通。 便进攻彰化以取贼巢。 南路之贼。 只宜别派一军。 领以大将。 镇扼附近府城险要之处。 以攻为名。 以守为实。 使贼近不敢越府城而北。 以为牵制足矣。 至北路既胜。 则南路传檄招之。 必有枭贼首而来降者。 固不待痛剿而服也。 一宜多闲谍以制胜机也。 此行除各逆首外。 其陷贼者大局当主抚。 然其用力却在于必剿。 盖贼之所以鸱张无忌者。 以我军之不能战也。 陷贼各庄。 为贼所禁格。 虽欲自拔而出。 其势不能。 我虽空言招之。 不过破散其心。 于事未必有济。 惟能剿进十里。 则十里胁从之庄不招自服。 剿进百里。 则百里之内不抚自从。 顾剿之之道。 当贼初起时。 只须堂堂之阵。 自足以为声势。 今贼势广袤。 我军虽有敢战之兵将。 然其胜负之局。 与贼平分。 未能操乎必胜。 惟能用奇兵以振荡之。 虚实相生。 使其瞀乱不测。 便有胜机。 其要道莫先于用闲。 闲得则可因势而利导之。 其疑也可惊。 其虚也可袭。 其逸也可劳。 其坚也可陷。 闻前此我兵之举动。 贼皆周知。 而贼兵之虚实。 我反不测。 又如凤山陷时。 闻贼有决流灌军。 借甲赚城之事。 及东城之战。 又为坑陷以诱我师。 此贼能用闲用奇。 而我谍不周之失也。 今宜不措重金。 广募闲谍。 必购知贼之腹心头目。 为其谋主者几何人。 为其任用者几何人。 其粮草足供几时。 其屯聚要害者几处。 其精锐之众若干。 其随声附和者又若干。 其短长得失。 亲睦猜嫌之情状若何。 皆宜广搜博采。 尽得其虚实。 便可购用反闲。 以迭出奇师。 或声东击西。 或阳退阴进。 或昼静夜起。 或合分。 贼众虽多。 心必不固。 苟能数惊数误之。 必可以制其死命。 此在临时相机决胜。 非能预言。 汉赵充国但广用闲人以为耳目。 复神明于攻其无备。 出其不意之二言。 固已握全算矣。 一宜明约束以收人心也。 贼之初起。 诸彰虽破。 人心未尽从贼。 贼势犹未蔓延。 特贼以势胁各庄。 勒出供应之具。 各庄惧其残破。 不得不供应之。 官军因其有交通之。 于贼过后。 颇闻乘势焚抢。 以为破贼报功。 其远隔城郭。 拒守以俟命者。 官军又不能救。 各庄既无所依。 所以从贼益固。 贼势益张。 今于军伍所到。 务宜严申约束。 凡来降者。 秋毫勿犯。 其大庄远隔贼乡。 不能挈众而来者。 但使先期送。 申明不敢藏匿逆魁。 官军到时。 皆释兵闭门。 自毁其一切营栅拒守之具。 便可勿问。 所全既多。 亦易蒇事。 昔朱一贵之乱。 满制军令民于各庄门闾及出入之衣帽等。 书有大清二字。 便释不诛。 今亦宜仿此意。 示以生路。 便足摇动其心。 大信既昭。 则人心自服。 俟大势已定。 斯时虽有贼魁逆首。 或应缘坐家属。 窜藏各庄。 一经搜捕。 不患不献。 此特一吏卒之事耳。 固不必其先汲汲也。 此节虽系老生之常谈。 实行军不易之要道。 伏惟留意。 蛤仔难纪略   谢金銮  古之善筹边者。 却敌而已。 开疆辟土。 利其有者。 非圣王所欲为。 顾是说也。 在昔日不可以施于台湾。 在今日复不可以施于蛤仔难。 其故何也。 势不同也。 台湾与古之边土异。 故筹台湾者不可以彼说而施于此也。 夫古之所谓筹边者。 其边土有部落。 有君长。 自为治之。 其土非中国之土。 其民非中国之民。 远不相涉焉。 偶为侵害。 则慎防之而已。 必欲抚而有之。 有其土而吾民不能居。 徒为争杀之祸。 故圣王不愿为。 而为之者过也。 若台湾之在昔日。 则自郑氏以前。 红夷踞为窥伺。 海寇处为巢穴。 及郑氏之世。 内地之人居之。 田庐辟。 亩浍治。 树畜饶。 漳泉民利其肥沃而往者日相继。 其民既为我国之民。 其地即为我国之地。 故郑氏既平。 施靖海上言以为不当弃。 朝廷韪其说。 遂立郡县。 岂利其土哉。 顺天地之自然不能违也。 夫昔日之台湾。 与内地远隔重洋。 黑水风涛沙汕之险。 非人迹所到。 然犹不可弃。 弃之则以为非便。 乃至今日之蛤仔难则较为密迩矣。 水陆毘连。 非有辽杳悬绝之势。 而吾民居者众已数万。 垦田不可胜计。 独咨嗟太息。 思为 盛世之民而不可得。 岂情也哉。 况杨太守入山。 遮道攀辕。 如赤子之觌父母。 而民情亦大可见也。 为官长者弃此数万民。 使率其父兄子弟。 永为逋租逃税。 私贩偷渡之人而不问也。 此其不可者一。 弃此数百里膏腴之地。 田庐畜产。 以为 天家租税所不及也。 此其不可者二。 民生有欲。 不能无争。 居其间者。 漳泉异情。 闽广异性。 使其自自杀。 自生自死。 若不闻也。 此其不可者三。 且此数万人之中。 一有雄黠材智桀骜不靖之人。 出而驭其众。 深根固蒂。 而不知以为我疆我土之患也。 此其不可者四。 蔡骞窥伺。 朱濆钻求。 一有所合。 则藉兵于寇。 赍粮于盗也。 此其不可者五。 且其形势。 南趋淡水艋舺为甚便。 西渡五虎闽安为甚捷。 伐木扼塞以自固则甚险。 蛤仔难为贼所有。 是台湾有近患。 而患即及于内地。 此其不可者六。 今者官虽未辟。 而民则已辟。 水陆往来。 木拔道通。 而独为政令所不及。 奸宄凶人。 以为逋逃之薮。 诛求弗至焉。 此其不可者七。 而或者曰。 台湾虽内属。 而官辖之外。 皆为番土。 还诸番可矣。 必欲争而有之。 以滋地方之事。 斯为非宜。 不知今之占地而耕于蛤仔难者已数万众。 必当尽收之。 使归于内地。 禁海寇勿复往焉。 而后可谓之还番。 而后可谓之无事。 否则官欲安于无事。 而民与寇皆不能也。 户口日繁。 民见膏腴之地。 而不往耕。 其势所不能。 我有弃地。 寇伺隙而取之。 又何乐而弗为也。 故使今之蛤仔难可弃。 则昔之台湾亦为可弃。 昔之所以留台湾者。 固谓郡县既立。 使吾民充实于其中。 吾兵防捍于其外。 番得所依。 寇失所踞。 所谓安无事者此也。 今之蛤仔难亦犹是已矣。 或则又曰。 蛤仔难之民。 久违王化。 其心叵测。 骤欲驭之。 惧生祸端。 信哉是言也。 夫君子之居官。 仁与智二者而已。 智者之虑事。 不在一日而在百年。 仁者之用心。 不在一己之便安。 而求益于民生国计。 倘敬事以爱民。 蛤仔难之民。 即尧舜之民。 何祸端之有。 杨太守之入也。 欢声动地。 驱为义勇。 则率以从。 索其凶人。 则缚以献。 安在其久违王化哉。 一方之辟。 必有能者筹度乎其间。 其见诸事者。 蔚为功业矣。 或徒见诸言。 而其时不能用。 后卒不易其言焉。 如善筹台事者。 陈少林蓝鹿洲二公者可以法矣。 当康熙时。 漳化淡水。 未曾设官。 政令巡防。 北至斗六门而止。 或至半线半骂。 要不越诸罗辖内二百里之地。 自半线以北。 至于鸡笼七八百里。 悉荒弃之。 亦诿于番。 即台邑之罗汉门。 凤山之琅峤。 皆摈弗治。 当事者逡巡畏缩。 志存苟安。 屡为画地自守之计。 名曰禁民勿侵番地。 实则藏奸矣。 故少林作诸罗县志。 慷慨着论。 其言曰。 天下有宏远深切之谋。 流俗或以为难而不肯为。 或以为迂而不必为。 其始为之甚易而不为。 其后乃以为必不可不为而为之。 劳费已什伯千万矣。 明初。 漳潮间有深澳。 即今南澳泉属有澎湖。 尔时皆迁其民而墟之。 且塞南澳之口。 使舟不得入。 虑岛屿险远。 劳师而匮饷也。 及嘉靖间。 倭寇入澳。 澳口复通。 巨寇吴平许朝光曾一本先后据之。 两省罢敝。 乃设副总兵以守之。 至于今岿然一巨镇矣。 澎湖亦为林道干曾一本林凤之巢穴。 万历二十年。 倭有侵鸡笼淡水之耗。 当事以澎湖密迩。 不宜坐失。 乃立游击以戍之。 至于今又巍然一重镇也。 向使设险拒守。 则南澳不惫闽广之师。 澎湖不为蛇豕之窟。 倭不得深入。 寇不得窃踞。 漳泉诸郡。 未必罹祸之酷。 如往昔所云也。 今半线以至淡水。 水泉沃衍。 诸港四达。 犹玉之在璞也。 流移开垦。 舟楫往来。 亦既知其为玉矣。 而鸡笼为金台北门之锁钥。 淡水为鸡笼以南之咽喉。 大甲后拢竹堑。 皆有险可据。 乃狃于目前之便安。 不规久远之至计。 为之增置县邑防戍。 使山海之险。 弛而无备。 必将俟亡羊而始补牢乎。 南澳澎湖之往事可已。 按少林此论。 其情形恰与今日相似。 今之蛤仔难即昔之漳化淡水也。 但尔时海上尚属宁静。 今则海寇罗织。 日睥睨于其间。 其势为尤亟耳。 且夫制治之方视乎民。 民之所趋。 不可弃也。 沃足以容众。 险足以藏奸。 台湾之地。 大概如此。 有类乎蛤仔难者。 尚当以渐致之。 其事非止于蛤仔难也。 然而自昔以来。 苟安者众。 艰巨之事。 使后人当之。 岂所以为民为国哉。 论蛤仔难形势   谢金銮  蛤仔难西负山。 东面海。 而山势南北对抱。 故三面皆山如环而缺其一面也。 中有浊水大溪。 末流与浊水合。 北亦有溪三。 溪源皆出内山。 东流注于海。 诸罗志所谓三港合流者也。 海口北山东尽为乌石港。 南山东尽为苏澳。 自乌石港至头围二围。 路皆缘山西行。 渐折而南。 至于三围。 头围居海口北倚山。 其南为乌石港。 西渡荒埔。 过金面山之南。 而至二围。 二围之北。 有山名曰扩扩山。 西南过白石园汤园而至于三围。 其北有坑曰旱坑。 西南踰溪达于四围。 又东南踰溪达于五围。 五围去山稍远。 北附溪。 其东北为渡船头。 自头围至五围。 皆属西势。 所在小围无数。 皆与番社参错。 东面大海中有龟山。 略与三围对。 龟山之内。 沙汕横亘。 自北而南。 三港之水。 皆会于沙汕之内。 此西势之地形也。 东势居浊水溪之南。 垦田尚少。 番社亦稀。 而旷野荒埔。 一望无际。 其地大于西势。 潘贤文居于罗东。 在东势之西。 颇近山。 有阿里史社岸里社二番与之密迩。 浊水溪源。 斜出于东势之西。 西山之内。 皆生番盘踞。 远望则玉山在焉。 玉山当东势之背。 杨太守图说曰。 以方向定之。 则西势宜称北势。 东势宜称南势。 令所云仍番人之旧称也。 又曰。 西势合众小围。 并溪洲凡二十三庄。 其田皆围民所垦。 番族则自打马至摆老郁凡二十三社。 又东势自歪仔歪至猴猴社凡十二社。 其田皆番民所垦。 东势无民垦田。 蛤仔难原始   谢金銮  蛤仔难在台湾之东北。 淡水之背也。 台湾绵亘千余里。 背阳向阴。 水皆西流。 而蛤仔难则背阴向阳。 水皆东流。 故其地当为台湾之正面。 自大鸡笼山。 居台湾之极北。 有双峰陡高。 不可极者。 为三貂山。 一作山朝三貂之支。 东入于海。 如象之弯其鼻也。 蛤仔难居三貂之南。 弯环之内。 迤北有港。 曰蛤仔难。 港南一望平旷。 水丰土腴。 草木鲜润。 番人居者。 旧有三十六社。 多在海口。 自台湾初开后。 已与内地人通往来。 番乘艋舺。 凿大木为小舟出贸易。 其时半线以北。 尚未设官。 此地属诸罗后山之北境。 康熙五十六年。 金筑周宣子为诸罗令。 作邑志。 蛤仔难之名始见于策。 宣子作三貂蛤仔难图。 虽甚简略。 然其中之三港合流。 其东之沙洲龟屿。 其内山之黑沙晃。 南境之直加五社。 并详于志。 其时 国威暨讫。 诸番向化。 其声息固无所不通者。 惜乎其急抚之也。 内地民人蕃庶。 地力已尽。 蛤仔难番既通贸易。 漳泉广东之民。 多至其地。 垦田结庐。 以居以食。 蚕未辟。 官吏不至。 以为乐土。 闻风者接踵以至。 于是围堡御患。 自北而南。 为头围二围三围。 又南为四围。 漳人有吴沙者。 遂统其事。 众推为长。 沙有才能。 略识经纪。 设立乡勇。 以防生番。 内地来者入饼银一二十。 助乡勇费。 任耕其地。 陆路由三貂入。 其初险径。 仅容一人行。 牛不得度。 以后渐辟以广。 然寂无人。 生番伏路。 行者多中伤。 沙乃定为日期。 率乡勇迎外入者以益众。 且通有无。 嘉庆三年间。 有龙溪萧竹者。 颇能文章。 喜吟。 究于堪舆之术。 自谓得异传。 竹从其友游台湾。 穷涉至蛤仔难。 吴沙疑之。 居且久。 乃为标其胜处为八景。 且益为十六景。 今所传兰城拱翠龙潭印月曲径香泉浊水涵清之类者皆是也。 竹悉为赋诗。 或论述其山水络甚详。 然其时未有五围六围者。 要其可以建围之地。 竹于图中皆递指之。 当竹之时。 垦耕居民。 至四围而止。 吴沙既富。 自恨不为良民供租税。 且百货不通于彼。 乃阴以图求敢言于当事者。 得奏报升科。 愿出赋。 为请设官建署。 其时镇道恶周罗以化外置之不问。 未几。 萧竹卒。 吴沙亦死。 越一二年。 海寇蔡骞以贼艘进苏澳。 侵蛤仔难。 欲取其地。 吴氏率耕民御之。 骞使告于吴氏曰。 吾欲得地。 为耕种计耳。 此间地旷。 愿得共垦。 于尔无伤也。 吴氏曰。 吾辈为良民。 若为盗。 吾何敢通盗。 骞曰。 吾得耕地。 且不为盗。 吴氏曰。 地固在也。 盍尽焚汝舟。 吾与汝登岸。 骞不可。 率众贼登陆。 海口番人怖与。 贼大戮番人。 适其时。 耕民与番社有衅。 蔡骞率众登陆。 番不知其为海寇也。 而以为耕民约内地众从水道来夹攻。 乃大骇。 多散走徙去。 吴氏擒数贼献于官。 蔡骞败去。 于是蛤仔难耕民日益众。 嘉庆八年。 蛤仔难大疫。 众相率祈祷。 按丁口出钱。 稽簿册得男女六万。 初。 吴沙死。 其子光裔嗣为长。 无才能。 不得众心。 论埔里社事石甫文集   姚莹  台湾本海外岛夷。 不宾中国。 自郑氏驱除狉獉。 始辟入籍。 时止三县。 半线以北。 康熙之末。 犹番土也。 朱逆既平。 乃增彰化。 设淡厅。 遂极其北境。 至于鸡笼。 山前之地尽矣。 然南北袤不过一千九十四里。 嘉彰最中。 腹内自山至海。 乃百余里耳。 入内供粟。 岁不过十万。 而兵饷给外者倍之。 其不能利益 国家明矣。 嘉庆中。 又开噶玛兰。 遂及山后。 增幅员百里。 论者皆以形胜为言。 夫  圣德遐被。 八荒皆我外藩。 鸿图式郭。 远迈隆古。 乃侈言沧海之一舟。 大圜之一星。 岂非陋耶。 若夫雕题裸体之民。 言语不通。 蹲伏深山。 垦耕自给。 没世不敢出山一步。 然犹慕化充屯。 则是我 天朝之赤子较诸汉奸不法者奚翅十倍。 此土牛立界。 所以严申厉禁。 诚仁之至也。 有司守此边陲。 不以宣播德威为务。 乃任彼私人。 交通豪猾。 违禁开边。 且肆其凶残。 暴其枯骨。 所当骈首境上。 以昭炯戒而慰番黎。 乃复隐忍逾年。 越垦之诘。 发自武臣。 斯时犹有阿意庇奸。 为依违之说者。 向非邑令抗争。 镇道明决。 则奸人之计仍行矣。 卒之投鼠忌器。 曲赦有罪。 使 国禁不申。 番冤莫理。 政刑之失。 孰有甚于此者哉。 火炎不烈。 厉禁益虚。 于是奸人故智复萌。 不及数年。 而水社之谷。 复归汉佃。 番愚不知讼诉。 社众日衰。 外迫凶番。 内惧汉逼。 不得已从奸人之谋。 欲引外社熟番自卫。 汉奸更从而蹑其后。 养虎揖盗。 其事益愚。 其情益可悯矣。 邓同知身入内山。 穷履生番之境。 可谓壮甚。 而水社之山川秀美。 埔社之地土沃饶。 言次犹津津称之。 且以番黎拙于治田。 不能深耕灌溉为惜。 循吏而言如此。 以余观之。 喜功利者贪壤地之膏腴。 惧开边者守土牛之虚禁。 此皆见止一隅。 未深计久安之策也。 水埔二十四社。 自雍正乾隆间。 即称沃衍。 惟时番族犹盛。 足以自固。 汉人不知虚实。 无敢深入。 且开辟未久。 地利有余。 今山前无隙土矣。 旧族日滋。 新来不已。 无业可执。 则有三种莠民。 一舆夫千百为。 动与兵。 二赤棍结党立会。 散处市廛。 三盗贼窃劫频闻。 诛之不尽。 此全台之大患也。 不为区处。 台湾未可言安。 则旷土之开。 云胡得已。 汉人蕃衍。 丁口已二百五十余万。 而生熟社番。 不及二十分之一。 匪惟贫削。 实亦丁衰。 寡弱之形。 殆若有天数焉。 其不能自固者。 不仅水埔二社也。 势既寡弱。 则奸民欺凌益甚。 况频年深入。 虚实周知。 即外社熟番。 亦垂涎至矣。 虽有明禁。 而趋利忘生。 旋驱复入。 昔者杀番掘冢。 其首恶既释不诛。 今兹负耒而来。 安能遂置重典。 一再宽宥。 禁碑尚可恃乎。 既不能禁。 不但社番被逼。 有走险之虞。 抑且地形险阻。 设有巨奸。 招聚亡命。 即林爽文之大里杙也。 其患可胜言哉。 则安抚之道又不可不讲矣。 论台湾要害皇朝武功纪盛   赵翼  台湾之变。 总督李公赴闽。 道过常州。 邀余偕行。 佐其幕事。 凡一年有余。 此编即幕中所记也。 事皆与方略合。 故不复删改。 林爽文本漳人。 其将反也。 当漳泉二府人械之后。 恐泉人不同乱。 乃邀泉人刘志贤共起事。 欲使为泉人倡。 刘志贤自署理番同知。 至鹿港收货税。 有泉民林凑等起义擒之。 鹿港得无恙。 是时贼方起。 漳人仗贼之势。 常凌泉人。 及黄任两提督率兵至。 贼稍敛。 则泉人又仗官兵之势凌漳人。 迨官兵久顿不进。 贼势日炽。 胁各村民从之。 不从者辄焚劫。 于是泉人亦皆弭首附于漳矣。 惟凤山县南。 有粤民数十村。 结寨自守。 贼终不敢犯。 贼本乌合。 非真有不可扑灭之势。 故福将军等兵至。 一鼓即败之。 乃知前此诸将之过于畏慎。 未免重视贼也。 今台湾既平。 有当酌改旧制者。 彰化县城。 宜移于鹿港。 而以台湾道及副将驻之。 康熙中。 初取台地时。 仅台湾凤山诸罗三县地。 凤在南。 诸在北。 台湾居其中。 又有鹿耳门海口通舟楫。 故就其地设府治。 其后北境日扩。 闽人争往耕。 于是诸罗之北。 增彰化县。 彰化县北。 又增北淡水同知。 则府城已偏于南。 且旧时如海口仅一鹿耳门。 由泉州之厦门往。 海道八九百里。 今彰化之鹿港。 既通往来。 其地转居南北之中。 由泉州之蚶江往。 海道仅四百里。 风顺半日可达。 此鹿港所以为台地最要门户。 较鹿耳门更缓急可恃也。 幸林爽文等皆山贼。 但知攻城。 不知扼海口。 故我师得扬帆至。 然海舟大。 不能附岸。 须鹿港出小船二十里来渡兵。 倘贼稍有智计。 先攻鹿港。 鹿港无城可守。 其势必拔。 拔则据海口禁小船。 我海舟虽至。 亦不得薄而登。 所恃以入台者。 袛鹿耳一门耳。 兵即由鹿耳入府城。 又须自南而北。 转多纡折。 必不能如此次之路捷而功速也。 彰化城距鹿港二十里。 不傍山。 不通水。 本非设县之地。 若移于鹿港。 镇以文武大员。 无事则指麾南北。 声息皆便。 有事则守海口以通内地应援。 与鹿耳门互为关键。 使台地常有两路可入。 则永无阻遏之患。 时  上方有  旨修筑台郡各城。 余嘱李公以此奏。 李公以筑城事别有司之者。 遂不果。 然此议终不可废。 后之意海疆者。 或奏而行之。 实千百年长计也。 台湾城工可缓议   郑光策  城工一事。 遍访熟识台地之人。 据云台地土脉松浮。 每岁震动不常。 有自数次至数十次者。 溪道路。 尚且崩坍迁徙。 岁无定形。 改建崇城。 实为无益。 且台地多沙少土。 基址难坚。 内山虽有山石。 而水门浅小。 殊难运出。 即陡遇溪涨。 亦不过数日即消。 不可恃以集工。 查红毛旧立赤嵌一城。 系三合土所筑。 以制小而矮。 所以仅存。 若城工大段。 俱用三合土。 制既袤长。 一遇震动。 必成断缺。 断缺之后。 兴工修补。 以新合旧。 必不胶粘。 此事费恐不赀。 未可轻举。 且台城所以不守者。 非竹城之难守。 以兵力单而人心散也。 若经理得宜。 自有众志之城。 亦不藉天设之险。 鄙意宜且仍旧。 或多栽刺竹。 深堀濠沟。 自足为守。 若以奉有  明旨。 不可不遵。 则当相其形势所便。 先筑一城以为之式。 试看期年之后。 如不坍塌。 然后遍行兴工。 庶大工不至尽归于乌有也。 又闻  明旨。 有以工代赈之说。 现在官署仓库。 及民间村庄屯田军卫处所。 一切建置。 俱有大工。 似不必专藉于筑城。 至于兴建工程。 俱宜不惜重工。 期于宏敞完固。 昔诸葛忠武之治蜀也。 一切道路桥梁邮馆亭障。 皆为经久之计。 实为后世制作之楷模。 晚代创造。 多取办目前。 近来官工。 恶薄尤甚。 鄙意任事者欲其绝无染指。 固有所难。 惟有厚与价值。 大其规模。 凡事不尚华丽。 以朴厚完固为期。 庶几有人心者。 或尚不至苟且焉。 筹划海寇疏顺治十七年   给事中王命岳  臣闻善用兵者。 用我之所长。 以攻彼之所短。 必不用我之所短。 以就彼之所长。 则今日办海。 在谨持浪战。 详布置之方而已。 往者布置失宜。 兵将皆狃安城郭。 高居广厦。 要害无驻镇。 海下无舟师。 所造战船。 皆在内地。 一旦兴兵。 四面疾呼。 各港战舰。 动费招携。 兵马陆行。 数日始达海岸。 我息已露。 贼备已完。 我劳贼逸。 我生贼熟。 宜乎未奏获丑之功也。 今之布置。 臣请得借箸而筹之。 夫自漳州之海澄县出港。 以趋厦门。 则必经海门山。 向者贼舟泊于山外。 我舟泊于山内土名大涂尾。 因岸上无兵护船。 并大涂尾不便久驻。 退入镇城。 镇城去厦门殊远。 贼始解甲高枕而卧矣。 臣按海门山与厦门相望。 过海门山之左。 地名青浦。 青浦之左。 是为镇海卫。 卫则有城。 为逆贼上岸往来通津。 此系漳州第一要紧门户。 形势可据。 往者弃而不守。 臣诚不知其何解也。 以臣愚见。 宜设大将一员。 领兵数千据之。 而分驻一营于青浦。 青浦下。 则海门之外贼舟不敢泊。 贼舟遁而吾舟泊之。 则青浦之陆兵可以护海门之舟师。 海门之舟师又可以渡镇江青浦之陆兵。 是海澄一路。 贼无日不防矣。 自泉州之同安县地方出港以趋厦门。 则嵩屿鼎尾排头高浦石浔州刘五店一带。 绵亘三四十里。 皆与厦门相望。 不需巨艘。 即扁舟可达。 嵩屿者。 前抚张学圣过厦门之所也。 嵩屿数里至鼎尾。 鼎尾有港。 鼎尾数里至排头。 排头十里至高浦。 高浦有城。 高浦十里至石浔。 石浔十里至州。 则贼筑城此地以牵制我师者。 州十里至刘五店。 之数处者。 无处不可渡厦门。 而高浦为适中之地。 人烟辏集。 又有坚城。 乃弃而不镇。 反使贼得逍遥于州之浒。 臣又不知其何解也。 以臣愚见。 宜设大将一员。 兵数千。 镇守高浦城。 则州之形危。 又分一二大营于排头鼎尾等处。 而泊舟师其下。 则岸上之陆兵可以护岸下之舟师。 岸下之舟师又可以渡岸上之陆兵。 是同安一路贼无日不防矣。 其分拨驻守镇海卫高浦城等处兵将者。 靖南王之事也。 分拨海门舟师者。 海澄公之事也。 分拨高浦鼎尾各处舟师者。 副将施琅之事也。 藩兵皆北人。 臣以为不宜轻试巨浸之中。 而水师用土兵。 则与贼共分其长也。 况黄梧于贼。 势不两立。 施琅于贼。 雠深杀父。 皆足令独当一面。 协力捣巢。 但恐二人兵少。 宜以漳泉水师之兵将佐之。 如是布置已定。 我数数戒师如期。 将渡者又竟不渡以疲之。 如是十余次。 则贼之意懈而防弛。 然后度天时。 齐人力。 出其不意。 约束并驱。 一鼓而歼之。 直崇朝事耳。 至于居重驭轻。 则有靖南王。 镇守省城。 居中策应。 则有提督马得功。 兵马久驻泉州。 兵民相宜。 兴化漳州各有城守。 皆足自护城池。 其余港口照旧分汛。 则是我逸贼劳。 我暇贼忙。 此万全之策而王者之节制也。 相机而动。 系丑之颈而制其命。 如掇鱼于釜而盬其脑矣。 陈台湾弃利害疏台湾府志   施琅  台湾北连吴会。 南接粤峤。 延袤数千里。 山川峻峭。 港道纡回。 乃江浙闽粤四省之左护。 隔澎湖一大洋。 水道三更。 明季设水师标于金门。 所出汛至澎湖而止。 水道亦有七更。 台湾一地。 原属化外。 土番杂处。 未入版图也。 然其时中国之民潜至生聚于其间者。 已不下万人。 郑芝龙为海寇时。 以为巢穴。 及崇祯元年。 郑芝龙就抚。 将此地税与红毛。 为互市之所。 红毛遂联络土番。 招纳内地人民。 成一海外之国。 渐作边患。 至顺治十八年。 为海逆郑成功所攻破。 盘踞其地。 纠集亡命。 挟诱士番。 荼毒海疆。 窥伺南北。 侵犯江浙。 传及其孙克塽。 六十余年。 无时不仰  宸衷。 臣奉  旨征讨。 亲历其地。 备见野沃土膏。 物产利溥。 耕桑并耦。 渔盐滋生。 满山皆属茂树。 遍处俱植修竹。 硫磺水藤。 糖蔗鹿皮。 以及一切日用之需。 无所不有。 向之所少者布帛耳。 兹则木棉盛出。 经织不乏。 且舟帆四达。 丝缕踵至。 饬禁虽严。 终难杜绝。 实肥饶之区。 险阻之域。 逆孽乃一旦纳土归命。 此诚天以未辟之方舆。 资东南之保障。 永绝边海之祸患。 岂人力所能致哉。 夫地方既入版图。 土番人民。 均属赤子。 善后之计。 尤宜周详。 此地若弃为荒陬。 复置度外。 则今台湾人居稠密。 户口繁息。 农工商贾。 各遂其生。 一行徙弃。 安土重迁。 失业流离。 殊费经营。 实非长策。 况以有限之船。 渡无限之民。 非阅数年。 难以报竣。 使渡载不尽。 苟且塞责。 则该地之深山穷谷。 窜伏潜匿者。 实繁有徒。 和同土番。 从而啸聚。 假以内地之逃军流民。 急则走险。 纠党为祟。 造舟制器。 剽掠滨海。 此所谓藉寇兵而赍盗粮。 固昭然较著者。 且此地原为红毛住处。 无时不在涎贪。 该夷赋性狡黠。 所到之处。 善为鼓惑人心。 重以夹版船只。 制作精坚。 从来无敌于海外。 未有土地可以托足。 尚无伎俩。 若坐弃数千里之膏腴。 以资其停泊。 必倡合党与。 窃窥边场。 逼近门庭。 沿边诸省。 断难晏然无虞。 至时复勤师远征。 两涉大洋。 波涛不测。 恐未易再建成效。 如仅守澎湖而弃台湾。 则澎湖孤悬汪洋之中。 土地单薄。 界于台湾。 远隔金厦。 岂不受制于人。 是守台湾即所以固澎湖。 必须联为臂指。 各相犄角。 声气关通。 应援易及。 可以宁息。 况昔日伪郑所以得负抗逋诛者。 以台湾为老巢。 以澎湖为门户。 四通八达。 游移肆虐。 任其所之。 我之舟师。 往来有阻。 今地方既为我得。 见在官兵。 星罗布。 风期顺利。 片帆可至。 虽有奸萌。 不敢复发。 部臣抚臣。 未履其地。 去未敢决计。 臣阅历周详。 不敢遽议轻弃者也。 且海氛既靖。 内地溢设之官兵。 尽可陆续汰减。 以之分防台湾澎湖两处。 台湾设总兵一员。 水师副将一员。 陆师参将二员。 兵八千名。 澎湖设水师副将一员。 兵二千名。 通计兵一万名。 足以固守。 又无添兵增饷之费。 其防守总兵副参游等官。 定以三年。 或二年。 转升内地。 无致久任。 永为成例。 在我  皇上优爵重禄。 推心置腹。 大小将弁。 谁不勉励竭忠。 然当此地方初辟。 该地正赋杂饷。 殊宜蠲豁。 现在一万之兵食。 权行全给。 三年后开征。 可以佐需。 抑且寓兵于农。 亦能济用。 可以减省。 无庸尽资内地之转输也。 盖筹天下之形势必求万全。 台湾一地虽属外岛。 实关四省之要害。 无谓彼中耕种犹能少资兵食。 固当议。 即为不毛荒壤。 必藉内地挽运。 亦断断乎其不可弃。 当时封疆大臣。 狃于目前。 苟安为计。 画迁五省边地。 以备寇患。 致贼势愈炽。 而民生颠沛。 往事不臧。 祸延及今。 致遗 朝廷宵旰之忧。 臣今熟审该地形势。 知而不言。 至于后来。 万或滋蔓难图。 窃恐  皇上责臣以缄默之罪。 臣又焉所自逭。 故当此地方削平。 定计去。 莫敢担承。 臣思弃之必酿成大祸。 之诚永固边圉。 以臣会议具疏之外。 不避冒渎。 以其利害自行详细披陈。 伏祈  睿鉴。 论台镇不可移澎书代   蓝鼎元  连接宪翰。 令某暂驻台湾。 不可遽尔班师。 但当事已议台镇移澎。 更设副将。 是总兵处北。 殊为蛇足。 裁营减兵之说。 台人闻知。 颇有嚣嚣窃笑者。 若果台镇移澎。 则海疆危若累卵。 部臣不识海外地理情形。 凭臆妄断。 视澎湖太重。 意以前此癸亥平台。 止在澎湖战胜。 便尔归降。 今兹澎湖未失。 故台郡七日可复。 是以澎湖一区。 为可控制全台。 仍有此议。 不知台之视澎。 犹太仓外一粒耳。 澎湖不过水面一撮沙堆。 山不能长树木。 地不能生米粟。 人民不足资捍御。 形胜不足为依据。 一草一木皆需台厦。 若一二月舟楫不通。 则不待战自毙矣。 台湾沃野千里。 山海形势。 皆非寻常。 其地亚于福建一省。 论理尚当增兵。 易总兵而设提督五营。 方足弹压。 乃兵不增而反减。 又欲调离其帅于二三百里之海中。 而以副将处之乎。 台湾总兵。 果易以副将。 则水陆相去咫尺。 两副将岂能相下。 南北二路参将。 止去副将一阶。 岂能俯听调遣。 各人自大。 不相统属。 万一有事。 呼应不灵。 贻误封疆。 谁任其咎。 澎湖至台。 虽仅二百余里。 顺风扬帆。 一日可到。 若天时不清。 台飓连。 浃旬累月。 莫能飞渡。 台中百凡机宜。 鞭长不及。 以澎湖总兵遥控台湾。 犹执牛尾一毛欲制全牛。 虽有孟贲乌获之力。 总无所用。 何异欲弃台湾乎。 台湾一去。 漳泉先为糜烂。 而闽浙江广四省。 俱各寝食不宁。 山左辽阳。 皆有边患。 某庸愚无识。 以为此土。 万万不可委去。 若遵部议而行。 必误封疆。 某杞人妄忧。 中心如焚。 非特为桑梓身家之虑。 惟望恕其狂瞽。 且赐明示解惑焉。 覆制军台疆经理书代   蓝鼎元  接到宪檄。 内开台疆经理事宜十二条。 具见未雨绸缪。 为台地苍生谋善后之策。 职等自当遵命。 次第举行。 亦有胸中未能悉达。 不得不质疑问难者。 台湾海外天险。 治乱安危。 关系 国家东南甚巨。 其地高山百里。 平原万顷。 舟楫往来。 四通八达。 外则日本琉球吕宋荷兰暹罗噶吧安南西洋诸番一苇可杭。 内则福建广东浙江江南山东辽阳不啻比邻而处。 门户相通。 足为藩篱之限。 非若寻常岛屿。 介在可有可无间也。 值兹寇乱风灾之后。 民生凋瘵。 大异本来富庶面目。 然风俗尚多浇恶。 奸宄未尽革心。 网密则伤。 网疏则犯。 治安之政。 宜严而不宜宽。 将安将治之民。 宜静而不宜动。 伏读宪谕。 凡诸逆起事之所。 应将房屋尽行烧毁。 人民尽行驱逐。 不许往来耕种。 阿猴林山径四达。 大木丛茂。 宽长三四十里。 抽藤锯板烧炭砍柴耕种之人甚多。 亦应尽数撤回。 篷厂尽行烧毁。 防患拔根。 至周至决。 职等再四思维。 一人谋逆。 九族皆诛。 乱贼所居之地。 虽墟其里可也。 惟是起贼非止数处。 数处人民。 不下数百家。 则亦微有可虑者。 人情安土重迁。 既有田畴庐舍。 室家妇子。 环聚耕凿。 一旦驱逐搬移。 不能遍给以资生之藉。 则无屋可住。 无田可耕。 失业流离。 必为盗贼。 一可虑也。 其地既广且饶。 宜田宜宅。 可以容民畜众。 而置之空虚。 无人镇压。 则是弃为贼巢。 使奸宄便于出没。 二可虑也。 前此台地。 何人非贼。 国公将军而外。 伪镇不止千余。 今诛之不可胜诛。 俱仍安居乐业。 而独于附近贼里之人。 田宅尽倾。 驱村众而流离之。 贼之罪。 重于作贼。 三可虑也。 台寇虽起山间。 在郡中居其九。 若欲因贼弃地。 则府治先不可言。 况琅峤并未起贼。 虽处极边。 广饶十倍于罗汉门。 现在耕凿数百人。 番黎相安。 已成乐土。 今无故欲荡其居。 尽绝人迹往来。 则官兵断不肯履险涉远。 而巡入百余里无人之地。 脱有匪类聚众出没。 更无他人可以报信。 四可虑也。 锯板抽藤。 贫民衣食所系。 兼以采取木料。 修理战船。 为军务所必需。 而砍柴烧炭。 尤人生日用所不可少。 暂时清山则可。 若欲永远禁绝。 则流离失业之众。 又将不下千百家。 势必违误船工。 而全台且有不火食之患。 五可虑也。 疆土既开。 有日辟。 无日蹙。 台地宋元以前。 并无人知。 至明中叶。 太监王三保舟下西洋。 遭风始至此。 未几而海寇林道干据之。 颜思齐郑芝龙与倭据之。 荷兰据之。 郑成功又据之。 国家初设郡县。 管辖不过百余里。 距今未四十年。 而开垦流移之众。 延袤二千余里。 糖谷之利甲天下。 过此再四五十年。 连内山山后野番不到之境。 皆将为良田美宅。 万万不可遏抑。 今乃欲令现成村社。 废为邱墟。 设为厉禁。 断断不能。 六可虑也曩者诸罗令周锺瑄有清革流民。 以大甲溪为界之请。 凤山令宋永清有议弃琅峤之详。 今北至淡水鸡笼。 南至沙马矶头。 皆欣然乐郊。 争趋若骛。 虽欲限之。 恶得而限之。 职等愚见以为。 人无良匪。 教化则驯。 地无美恶。 经理则善。 莫如添兵设防。 广听开垦。 地利尽。 人力齐。 鸡鸣狗吠相闻。 虽有盗贼。 将无逋逃之薮。 何必因噎废食。 乃为全身远害哉。 今窃议于罗汉内门中埔庄设汛防兵三百名。 以千总一员驻札其地。 琅峤亦设千总一员。 兵三百名。 控扼极边一带。 三六九期操演之外。 准其自备牛种。 就地屯田。 以为余资。 虽险远而弁兵便焉。 槟榔林在平原旷土之中。 杜君英出没庄屋久被焚毁。 附近村社。 人稠密。 星罗棋布。 离下淡水营内埔庄汛防不远。 无庸更议。 至各处乡民。 欲入深山采取树木。 或令家甲右互结。 给与腰牌。 毋许胥役需索牌费。 一分一厘。 听从其便。 伏读宪檄添防之制。 宜速议定。 以便题覆。 全台共计增兵三千六百名。 必请  旨额外添设。 就内地各标营。 分额招募。 按班来台。 如往例三年一换。 然后内地不至空虚。 无顾子失母之病。 诸罗地方辽阔。 鞭长不及。 应划虎尾溪以上。 另设一县。 驻札半线。 管辖六七百里。 鹿子港虽口岸扼要。 离半线仅十五里。 不用再设巡检。 将巡检设在淡水八里坌。 兼顾鸡笼山后。 笨港设巡检一员。 移典史归诸罗县治。 南路凤山营县。 虽僻处海边。 不如下埤头孔道冲要。 然控扼海口。 打鼓眉螺诸港。 乃匪类出没要区。 当仍其旧。 不可移易。 添设凤山县丞一员驻札搭楼。 稽察阿猴林笃佳等处。 弹压东南一带山庄。 下淡水巡检一员。 不许郡。 仍令驻札下淡水。 稽察淡水以南各庄。 及诸海口。 台凤诸各县。 各练乡壮五百名。 在外县丞巡检。 各练乡壮三百名。 无事则散之陇亩。 有役则修我戈矛。 乡自为守。 人自为兵。 此万全之道也。 伏读宪檄。 营伍操练宜勤。 虚冒旧弊宜除。 塘汛分防宜变通。 三者皆极切当时弊。 有兵不练。 与无兵同。 兵不能识将意。 将不能识兵情。 是为乌合。 器不与手相习。 手不与心相应。 是谓生疏。 职每诫谕台属标营。 定以三六九日。 按期操演。 三令五申。 如临大敌。 又为之捐造账房鎗火药。 以足其用。 其分防外汛之兵。 大汛每驻一二百人。 亦令如期操演。 查足器械。 塘兵专递公文。 多人无益。 每塘止定三名。 小汛之兵。 不上数十人。 分作两班。 赴就近大汛操演。 不许懒惰。 有操期不至者。 大汛记名。 逐月造册报查。 又不许无故擅离汛防。 凡有逃亡事故。 立即报移内地调补。 不许在台招募一人。 以滋弊窦。 违者参革员弁。 务使地皆实兵。 兵皆可用。 前此虚冒名粮之弊。 尽数廓清。 独将弁书识一项。 未能遵谕革绝。 缘武人不学者多。 鲜有亲操翰墨。 而兵马钱粮。 文移册籍。 非可全凭口说。 且自古军中识字。 名将不废。 若用其人而不给其粮。 情理亦未甚协。 不揣愚懵。 妄为酌议。 台镇中营游击。 及各营守备。 应各予书识八名。 外营游击各六名。 千把总虽系微员。 亦不可全无一字。 应予书识各一名。 水师副将。 南北二路参将。 各予八名。 总兵书办十六名。 使麤足备具文书。 不至如从前冒滥。 将伙粮尽行禁革。 亦可谓节啬至矣。 台地少马。 无以壮军容而资冲突。 今拟镇标三营。 城守一营。 各设马兵六十名。 南路北路二营。 各设马兵八十名。 共马四百匹。 即在添设三千六百兵额之内。 请  旨配拨。 先自内地带马来台。 以后换人不换马。 或有倒毙。 方就台地孳生买补。 时或孳生不足。 亦向内地采买以来。 则无苦累民番之处。 伏读宪檄。 除奸务尽。 附和倡乱之徒。 非胁从可比。 应将党恶创惩。 黥其左面。 同家属押逐原籍。 拘管稽查。 复承列单开出名数。 深得火烈民畏鲜死之义。 台网久漏吞舟。 民不知国法为何物。 安逸而思为乱阶。 甫平而又图复起。 续获诸贼。 职等于军前权行专擅。 竿首街。 使莠民丧胆。 其潜通奸匪。 附和接济之人。 照宪檄处分。 押回原籍。 惟是黥面虽羞。 毕竟敷药即去。 似不如馘耳之不可复续。 较便稽查。 其五月间旧贼。 已散为民者。 非奉宪行。 及他有所犯。 不问及。 所以开更新之路。 使安静而不自危也。 伏读宪檄。 要口设备。 议建鹿耳门城。 水陆分守。 窃谓鹿耳城。 止用修筑。 不必从新建造。 其港暗礁浅沙。 渺茫纡险。 非有显然门户可以遵道而行。 故须设立荡缨标记。 指引迷途。 毫厘偶差。 立见虀粉。 虽不建城。 固亦未易入也。 前此癸亥平台。 海潮骤涨。 巨舰连而入。 今夏大师进剿。 潮水亦高数尺。 皆赖 朝廷洪福。 海若效灵。 游魂丧魄。 夫岂城之故哉。 且台贼多自内生。 鲜由外至。 倘贼来自外。 则郡治兵将云屯未易侵扰。 若贼起自内。 虽隆之城至于天。 非徒无益。 反为漳泉内地之害。 职等所见不广。 以为因仍补葺。 厥功已多。 此刻物力困惫。 俟他日另议可耳。 郡治栽竹为城。 价廉工省。 职等谨遵宪檄。 会同勘度地势。 环万寿亭春牛埔。 将文武衙署。 兵民房屋。 沿海行铺。 俱包在内。 种竹围一周。 护以荆棘。 竹外夹道宽三四丈。 削刺桐插地。 编为藩篱逢春发生。 立见苍茂。 刺桐外开凿濠堑。 但台地粉沙无实。 土浅则登时壅淤。 深则遇雨崩陷。 多费无益。 止可略存其意。 开濠广深六七尺。 种山苏木濠内。 枝坚刺密。 又当一层障蔽。 沿海竹桐不周之处。 筑灰墙。 出地五尺。 高可蔽肩。 为雉堞。 便施鎗。 开东西南北四门。 建城楼四座。 设桥以通来往。 量筑窝铺十二。 以当台。 如物力不敷。 城楼未建。 植木栅为门两重。 亦可暂蔽内外。 三年之后。 丛生茂密。 虽未及石城坚好。 然亦已牢不可破矣。 郡县既有城池。 兵防既已周密。 哀鸿安集。 匪类革心。 而后可施富教。 而台湾之患又不在富而在教。 兴学校。 重师儒。 自郡邑以至乡村。 多设义学。 延有品行者为师。 令朔望宣讲上谕十六条。 多方开导。 家喻户晓。 以孝弟忠信礼义廉耻。 转移士习民风。 斯又今日之急务也。 台湾保甲责成乡长书代   蓝鼎元  台疆辽阔已极。 台民不驯特甚。 皆内地作奸犯科。 逋逃萃止。 豺心野性。 随处鸱张。 迩者北路窃劫频闻。 涓涓之势。 渐不可长。 若防汛照管不周。 真有顾此遗彼之患。 兼班兵自远新来。 良匪情形。 路径要害。 皆生疏弗能熟识。 延建汀邵福兴宁兵丁。 音语皆不同。 不能细侦密访。 如枘凿方员之不相入。 即有二千协防。 尚不足供措置。 况又有掣回之忧。 茫茫千里。 星星塘汛。 勿论移镇澎湖。 必致覆餗。 即驻台亦难高枕而卧也。 所望一二贤能文职。 振奋精神。 以实心行保甲之实政。 家家户户。 自为清革。 使盗贼无自而生。 联络声援。 守望相助。 如常山之蛇。 击首则尾应。 击尾则首应。 使盗贼无托足之地。 虽不设立官兵。 亦何不可。 但今保甲之法。 久已视为具文。 莫肯实心料理。 而署事各官。 又皆有五日京兆。 推诿后人之意。 真末如之何也。 团练乡兵。 亦是靖盗一法。 而行之不易。 虚应故事。 则亦犹之保甲。 鄙人愚见以为。 作贼可以欺官。 不可以欺民。 能避巡兵。 不能避乡里。 莫若因其势而防范之。 就各县各乡。 佥举一干练勤谨有身家顾惜廉耻之人。 使为乡长。 就其所辖数乡。 家喻户晓。 联守望相助之心。 给之游兵。 以供奔走使令之役。 如有一家被盗。 则前后左右。 各家齐出救援。 堵截各处要口。 务必协力擒获。 另设大乡总一二人。 统辖各乡长。 督率稽查。 专其责成。 乡长有生事扰民。 纵容奸匪。 缉捕不力。 救护不齐等弊。 大乡总稽察报查。 如有失察。 一体同罪。 是虽无乡兵之名。 而众志成城。 不啻有乡兵之实。 今拟台湾中路。 设乡长六名。 南路凤山。 设乡长十二名。 立大乡总二名分辖之。 每乡长一名。 准给养游兵四名。 大乡总一名。 给外委千把总衔牌。 以荣其身。 准养游兵十名。 其游兵名粮。 每月银一两。 米三斗。 就官庄内拨出支给。 以为赡养之资。 计三县游兵一百四十名。 每月支银一百四十两。 米四十三石二斗。 三县乡长。 共二十六名。 大乡总四名。 应给养廉多少。 宪台酌量定夺。 伊等工食。 既皆仰给于官。 则与官兵一例。 文武均行约束。 调遣无敢不从。 凡地方有窃劫盗贼。 责各乡长限期缉获。 解官究处。 初限不获。 拘游兵比责。 再限不获。 乡长罚月粮工食。 戴罪图功。 三限不获。 拘乡长正身重惩。 大乡总记大过一次。 凡盗贼不能缉获至三次者。 乡长责革。 大乡总追销外委职牌。 以示惩劝。 虽月粮似觉过重。 但为地方之利。 自不得顾惜小费。 欲节省则每名月银七钱五钱亦可。 米三斗不易也。 无月粮则彼将生事扰民以为食。 非徒无益。 为害更大。 且天下亦无枵腹而为人办事之理。 必资其养廉。 方可责以清操。 大乡总能干练办公勤谨。 三年无过犯。 有绥靖地方实迹。 量行擢用。 以示鼓励。 某庸陋无知。 总为地方念切。 用思以人治人之道。 不知宪台以为何如也。 请开台湾米禁疏雍正四年   浙闽总督高其倬  窃查阅省泉漳二府。 向资台米以济民食。 自朱一贵变后。 巡台御史恐其运出接济洋盗。 又恐听民搬运。 以至台湾米价腾贵。 或生事端。 遂禁止不许过海。 泉漳之民。 有米无米。 在所不顾。 不知台湾地广民稀。 所出之米。 一年丰收。 足供四五年之用。 民人用力耕田。 固为自身食用。 亦图卖米换钱。 一行禁止。 则囤积之米。 废为无用。 既不便于台湾。 又不便于泉漳。 究竟泉漳之民。 势不得不买台湾之民。 亦势不能不卖。 查禁虽严。 不过徒生官役索贿私放之弊。 臣查开通台米其益有四。 一泉漳二府之民。 有所资藉。 不苦乏食。 二台湾之民。 既不苦米积无用。 又得卖售之益。 则垦田愈多。 三可免泉漳台湾之民因米粮出入之故。 受胁勒需索之累。 四泉漳之民既有食米。 自不搬买福州之米。 福民亦稍免乏少之虞。 至开通米禁有须防之处二端。 亦不可不加详虑。 其一恐泉漳之民。 任意搬买。 或致台湾米贵。 查台地一年丰收。 足供四五年之食。 嗣后应于冬成之时。 详加确查。 若台湾丰熟。 即开米禁。 倘年成歉薄。 即禁止贩卖。 虽年岁稍丰。 而一时偶有米贵情形。 臣亦即随时查禁。 必不敢疏忽滋事。 其一恐买米之船。 接济洋盗。 查海洋之中。 劫米为盗者颇多。 买米为盗者实少。 闽地历来诸臣。 既于此鳃鳃过计。 臣亦不敢不于此详细周防。 嗣后泉漳之民。 过台买米者。 俱令于本地方报明。 欲往台买米若干。 载往某处贩卖。 取具联保。 详报臣等衙门。 即飞行台湾。 及所卖之府县。 两处稽查。 如有不到。 即系偷卖。 必严惩联保。 究出本船之人。 尽法重处。 如此查防。 自不致接济洋盗矣。 请开台民携眷之禁疏乾隆二十五年   福建巡抚吴士功  窃惟我 朝德威远敷。 薄海内外。 共沐  恩膏。 如台湾府属一厅四县。 令归隶版图。 将及百年。 久成乐土。 居其地者。 俱系闽粤滨海州县之民。 俱于春时往耕。 西成回籍。 迨后海禁渐严。 一归不能复往。 其主业在台湾者。 既不能弃其田园。 又不能搬移眷属。 别娶番女。 恐滋扰害。 经升任广东抚臣鄂弥达具奏。 凡有妻子在内地者。 许呈明给照搬眷入台。 编甲为良。 人人有室家之系累。 谋生念切。 自然不暇为非。 更令有司善抚教之。 则知感激奋兴。 安生乐业。 旋经议行在案。 嗣于乾隆四年。 前督臣郝玉麟。 以流寓民眷。 均已搬取。 即有事故迟延。 亦属无几。 请停止给照。 续于乾隆九年。 巡视台湾御史具奏。 以内地民人。 或闻台地亲年衰老。 欲来侍奉。 或因内地孤独无依。 欲来就养。 无如例有明禁。 因甘蹈偷渡之愆。 不肖客头奸艄。 将船驶至外洋。 如遇荒岛。 诡称到台。 促客登岸。 荒岛人断绝。 坐而饥毙。 俄而洲上潮至。 命尽归鱼腹。 因碍请照之难。 致有亡身之事。 请仍准携眷。 经部议令该督抚确查定议。 俱如所奏。 乃十二年。 督臣喀尔吉善。 复以前奏未定年限。 恐滋弊混。 请定限一年之后。 不准给照。 自此停止以来。 迄今十有余年。 凡有渡台民人。 禁绝往来。 不能搬移。 现在汉民已逾数十万。 其父母妻子之身居内地者。 正复不少。 向之孑身过台者。 今以垦辟田原。 足供俯仰矣。 向之童稚无知者。 今已少壮成立。 置有田产矣。 若弃之而归。 则失谋生之路。 若置父母妻子于不顾。 更非人情所安。 故其思念父母。 恋妻子。 冀图完娶之隐衷。 实有不能自已。 以致迫不择音。 甘受奸艄之愚弄。 冒险偷渡。 百弊丛生。 伏查乾隆十七年。 原任台湾县知县鲁鼎梅。 纂修县志云。 内地穷民。 在台营生者数十万。 其父母妻子。 俯仰乏资。 急欲赴台就养。 格于例禁。 贿船户。 顶冒水手姓名。 用小鱼船夜载出口。 私上大船抵台。 复有渔船乘夜接载。 名曰灌水。 经汛口觉察。 奸艄照律问遣。 固刑当其罪。 而杖逐回籍之民。 室庐抛弃。 器物一空矣。 更有客船患通习水积匪。 用湿漏之船。 收载数百人。 挤入舱中。 将舱封钉。 不使上下。 乘黑夜出洋。 偶值风涛。 尽入鱼腹。 比到岸。 恐人知觉。 遇有沙汕。 辄绐令出船。 名曰放生。 沙汕断头。 距岸尚远。 行至深处。 全身陷入泥淖中。 名曰种芋。 或潮流适涨。 随流漂溺。 名曰饵鱼。 穷民迫于饥寒。 罔顾行险。 相率陷阱。 言之痛心。 臣思愚民之被害。 奸艄之肆恶。 其言凿凿可据。 具与乾隆九年巡台御史原奏不谋而合。 该知县身台湾。 见闻自确。 载之邑乘。 考订非虚。 臣一载以来。 心察访。 实属确有之事。 然卒未有因陷溺而告发者。 缘事在汪洋巨浸。 人迹罕到之地。 被害者既已没于波臣。 侥免者亦缘自干禁令。 莫敢控诉。 故偷禁虽严。 而偷渡者接踵。 臣与督臣俱令先后查拏。 或偷渡未成而被获。 或出港遇风而返回。 计一载之中。 共盘获偷渡民人二十五案。 老幼男妇。 九百九十名。 内溺毙三十四人。 其余均经讯明。 分别递回原籍。 其已经发觉者如此。 其私自过台。 在海洋被害者。 恐不知凡几。 伏念内外民人。 均属 朝廷赤子。 向之在台为匪者。 悉出只身之无赖。 若安分良民。 既已报垦立业。 有父母妻子之系恋。 有仰事俯育之辛勤。 自必顾惜身家。 各思保聚。 此从前督抚诸臣。 所以迭有给照搬眷之请也。 及奉准行。 过台之后。 亦未有眷口滋衅生事者。 民鲜土著。 则有离去之思。 人有室家。 各谋久安之计。 乃因良民之搬眷。 禁以奸民之偷渡。 致令在台者困羁逆旅。 常怀内顾之忧。 在籍者怅望天涯。 不免向隅之泣。 以故内地老幼男妇。 茕独无依之人。 迫欲就养。 竟至铤而走险。 毕命波涛。 非所以仰体  皇上如天之覆。 一视之仁也。 条陈台湾事宜状庸正 年   台湾知府沈起元  卑府既无知识。 初到台地。 见闻未广。 无可以仰佐高深。 何敢妄置一喙。 顾有不忍不言。 不敢不言者。 惟大人恕其狂率。 而鉴其愚诚。 幸甚幸甚。 一偷渡之禁不可不为转计也。 其间有必不可禁。 必不可不禁者。 而以现在之法处之。 则二者皆失。 其必不可禁者。 则漳泉内地无藉之民。 无田可耕。 无工可佣。 无食可觅。 一到台地。 上之可以致富。 下之可以温饱。 一切农工商贾。 以及百艺之末。 计工授直。 比内地率皆倍蓗。 而必曰尔其坚坐饿死。 无往求生为也。 既非为民父母之道。 且或亲戚兄弟。 在台成业。 此既需人助理。 彼可相依为活。 合之则两全。 离之则两伤。 此必不可禁者也。 其必不可不禁者。 则以海外之地。 作奸犯科之民。 动辄渡洋。 于内地为漏网。 于台地为养奸。 此必不可不禁者也。 法当第禁奸民之偷。 而不当禁良民之渡。 且必许良民之渡。 而后可禁奸民之偷。 何也。 将禁奸民。 必行重法。 而欲行重法。 非分别奸良不可。 今也不然。 惟偷渡是禁。 奸良共处其中。 岂可概施以大法。 不得已以杖责逐回之法处之。 即有奸匪。 台地无从分别。 将亦从轻典。 则在奸民岂足以示惩。 夫民之渡台。 如水之趋下。 流奔注。 而欲以轻法止之。 是以只手而障崩堤。 必不能矣。 以轻法而止良民之渡犹且不能。 而以止奸民之渡更何望焉。 沿海内地。 在在可以登舟。 台地沙澳。 处处可以登岸。 汛口官役之所不能查缉。 虽日日处分数官。 无补于事。 力不能禁。 而徒使良民之偷渡者。 有死亡沉溺之惨。 有流离失所之痛。 既至于不忍言。 不堪言。 而奸民之偷渡者。 仍以台地为逋逃之薮。 今日逐之。 而明日又来。 将致盗贼充斥。 奸匪横行。 其患恐有不可言者。 必许良民之渡。 而后可禁奸民之偷。 仍照前升道吴所议。 有来台者。 令内地州县。 查明有无过犯。 取族的保。 给照来台入籍。 毋使吏胥阻挠。 此如开一正门。 以待善良之步趋。 其有作奸为匪。 州县不准给照者。 计乃独出于偷渡。 而后取而惩以大法。 则奸民无可混淆。 而良民亦得而乐其业矣。 若谓渡台者即非良民。 与虽良民而台地必不容多人。 以防异日之患。 则大不然。 夫即今台地。 皆闽广流民。 闻之当日。 其民风气最。 近稍浇漓。 然终觉畏法易治。 所谓奸匪恶少。 亦第如斗米之杂升谷而已。 一良有司厘剔之即善耳。 此在内地亦然。 不独台地也。 且人之乐生恶死。 原有同情。 使其室家安堵。 农贾乐业。 驱之为乱。 亦无从者。 若以人众为可虑。 则台地见在之人。 亦未为少也。 即内地之人。 亦何必不可为虑。 渡禁开而台地之人。 亦未必遽多。 渡禁严而来台之人。 亦未尝或减。 昨闻之王镇云。 近日台民比前加多几倍。 盖以不禁渡台。 凡农工商贾。 来去自如一。 自禁之后。 一去则不可复来。 故来者不敢复去。 所以禁愈严而人转多。 此玉镇阅历之言。 是今日之禁渡。 毫无补于 国计。 而徒有害于生民。 断非可久之道明矣。 总因前此台变。 祗以居官者撤其武备。 隳其纪纲。 平时百计以酿乱。 临变仓皇而失措。 事败之后深讳其故。 乃更张其辞。 不罪其上而罪其下。 以为此流民之所致也。 台民之可畏如此也。 事事为因噎废食之计。 岂可胜叹哉。 倘为  皇上历言其故。 知当日台变之在无兵而不在有民。 在无官而不在民多。 今但当择其治民之吏与养民之术而已。 则我 天子神圣。 必能豁然于中。 而不肯鳃鳃为无益之禁矣。 至搬眷之说。 尤在宪台洞悉之中。 更无庸卑府之赘词也。 一调任之新令太骤也。 台地重洋远隔。 六年一宦。 诚属太远。 故蒙宪台有请三年更代之举。 荷蒙  皇上曲体臣。 无微不照。 有一年更代之  旨。 此诚旷世之恩也。 顾卑府以为若求善治。 非久任不可。 三年考绩。 乃千古不易之良法。 况台地此时。 正须经理。 盖台地章程草率。 不比内地。 内地规模。 乘历代文明之治。 而台郡自 本朝开疆以前。 尚属洪荒草昧。 其初乘郑氏草窃之余。 苟且从事。 六十年以前。 官斯土者。 祗为贪黩纵侈之资。 未有经理地方之实。 是以赋役不均。 疆界未正。 城栅未立。 番汉之处置无法。 上下苟安。 幸而熟番则朴不扰。 生番则顽钝无知。 故为易治。 至于今日。 土地日辟。 民人日增。 熟番之知识日开。 生番之气息渐通。 正须廉干能员。 经理其地。 可以化流民为土著。 化熟番为汉人。 化生番为熟番。 均其赋役。 正其疆界。 治其城邑。 以保障海滨一带之内地。 惟此时为要。 顾期其盛理。 虽甚盛才。 非三载不能着效。 虽蒙  圣恩周详。 先令其学习半载。 然可学者文移案件而已。 至于为政之道。 存乎其人。 人各有心。 心各有志。 为名者有喜功求进之心。 为利者有刻薄苛敛之术。 即有实心为 国为民者。 而意见各殊。 一番更代。 必有异辙。 下何适从。 且人安其心而后能理事。 今一年之后。 头绪粗得。 而已跃跃有去思。 居官者逆知其功之不能竟而志灰。 为下者逆计其令之不足遵而情涣。 未有不日益草率苟且者。 此理之固有。 势之必至也。 此事所关地方甚大。 奏明仍以三年为率。 而以半载为协理学习之期。 地方幸甚。 一水师偏裨之不宜用闽人也。 向来台地兵卒。 大抵骄横懒惰成风。 近日行伍数足。 约束颇严。 顾闻各路分防之将校。 终有不能严加约束者。 原其故。 实缘将领即系闽人。 则部下之卒。 非其旧时侪伍。 即其同乡戚友。 在提镇大员。 分尊势重。 可以弹压。 若夫参游以下。 分既相联。 情复甚接。 握手相向。 耦居无猜。 非甚大犯。 谁不姑息。 狃于成习。 渐不能制。 夫闽海水师固非闽人不可。 至于将校。 似仍宜以外省人领之。 即如江浙粤东之人。 亦能便习水道。 易地相制。 则在将校可以法绳下而无所瞻。 在兵伍自严奉约束而无敢怨怼。 此亦转移积习之微权也。 以上三条。 卑府不揣愚昧。 窃以为台地至要之事。 故不计可否而妄陈之。 惟宪台裁择焉。 治台湾私议雍正 年   台湾知府沈起元  夫台湾片土。 自开辟以来。 几千万年。 无论不入版图。 即淮南志怪。 山经纪异。 亦所未及。 自明时郑贼潜于此。 引致红毛。 明末郑贼更踞此称乱。 至我 朝剪除氛孽。 而台湾始入版图。 数十年以来。 七百余里重洋。 遂为内沼。 哨帆商舶。 如游内港。 糖粟之富。 甲于闽省。 形势之壮。 屹然为东南七省之藩障。 自台湾入版图而后。 滨海之地。 烽烟永息。 所系綦重。 则所以经理台郡者。 可不随时度势。 绸缪整顿。 为万年不拔之计哉。 按台郡之入版图。 正如洪荒初辟。 章程制度。 草草未立。 而六十年以前。 官斯土者。 因循废弛。 既所不免。 至朱一桂变后。 震动当宁。 地方大臣未敢以致乱之由据实陈告。 乃徒为因噎废食之计。 禁官府之携家。 禁民户之搬眷。 禁内民之渡台。 汰道标之守兵。 以为是可以久安长治矣。 何其远欤。 起元来摄府事。 凡四阅月。 历览山川形势。 番汉情形。 叹其幅广而控制之道未备。 膏壤多而经理之术未详。 兵吏远。 地广人稀。 以致生番不时出没。 奸民间且生心。 深思远计。 今日之经理台郡者。 宜分文武之驻防。 扼山海之形势。 恤熟番而抚生番。 招流民而尽地利。 重文吏之权。 定考绩之期。 数年之后。 方有可观者耳。 一台湾之治宜防山而不宜防海也。 在昔伪郑窃踞此岛。 如釜鱼楯豕。 惴惴焉朝不保夕。 人民未集。 田土未辟。 寄宿于海滨片土。 唯虑我 朝大兵之入。 故鸠其丑类。 聚处海滨。 以台湾县一席之地。 为其居室。 以安平镇为门户。 鹿耳门为扼塞。 重兵猛将。 咸萃于此。 于南则防打鼓山。 于北则防鸡笼城。 皆以备内地之大兵也。 若今日我 朝之处置台地。 则宜有大异者。 台湾以西。 虽有七百里重洋。 实我 朝之内沼也。 海舶往来。 皆我同族。 固无可防。 即外岛如红毛吕宋咬吧诸国皆微小。 震摄  天威。 通商贸易。 隐为属国。 都无可虑。 是海不必防也。 所宜防者山耳。 山不独生番之出没宜防也。 凡台郡平埔内之山。 层迭僻阻。 树木丛杂。 溪壑阴邃。 人罕到之处。 不知其几。 或且通连内山。 稽察稍懈。 奸匪匿其中。 集数十无赖。 树旗歃血。 即图不轨。 生番之为害犹浅。 而汉民之为匪叵测。 如曩者朱一桂之于三角岔乌山等处。 陈三奇之于阿猴林。 猴完之于苃仔林。 是其故事矣。 故防之不可不密。 乃协镇三营。 屯于安平。 总镇三营。 屯于台湾。 南路一营。 屯于打鼓。 惟北路一营。 在诸罗山。 稍为居中之地。 其余重兵皆在海滨。 且道府县治皆滨海涯。 回顾腹地。 东西则深阻重山。 南北则辽旷千里。 夫居中驭外之道。 治天下与治一方无以异。 设立县治。 处置兵卫。 必占形胜。 今台地兵防之垒与府县之治。 皆守其外而虚其中。 御其前而空其后。 腹心阃奥之地转。 弃而不之计。 一旦有意外。 彼有盘踞之固。 有建瓴之势。 而我方自外而入。 仰高而攻。 不已左乎。 在 国家初得台湾时。 亦以人民尚未集。 田土尚未辟。 可居可耕之地。 惟台邑左右。 方百里地耳。 故置壁垒。 设府县。 皆因伪郑故址。 即其营置官室。 以为官府驻札地。 今  圣教日广。 户口日繁。 田土日辟。 南自郎峤。 北至鸡笼。 延袤一千七百余里。 皆为人烟之境。 地广则规模宜远。 防险宜密。 形禁势格之道。 诚不可不讲也。 愚以为诸罗居全台之中。 负山带溪。 形胜独得。 宜迁府治及镇标三营于此以控制南北。 而后中权之势始握其要。 安平片石。 离台邑二十里。 不必专驻重兵。 应本道及海防厅于台邑。 收协标两营于内地。 而一营于安平。 则鹿耳门虽云要口。 已足稽察弹压。 而外御之势已备。 南路则宜迁凤山县治于埤头。 当居民辐辏。 行旅往来之孔道。 以亲民事。 设下淡水同知于新围万丹之间。 凡淡水以东。 上至罗汉门。 下至海口。 凡番汉盗贼之事属焉。 南路营参将所属。 原有守备一员。 宜更添设一员。 一则自凤山以北。 阿猴林观音山之外。 淡水以西。 沿海一带之地属焉。 一则分兵五百。 建营于山猪毛口。 自枋寮以北。 罗汉门以南。 淡水以东。 沿山一带之地属焉。 而统辖于南路营参将。 如此则重山复水之中。 在在有官有兵。 可杜生番之出没。 消山匪之奸心。 而南路可以无虞矣。 镇标既居诸罗。 则北路一营。 可移驻于半线沙辘之间。 以控制八里岔鸡笼之汛防。 于耳目亦近。 驾驭亦便。 而北路可以高枕矣。 至彰化大肚溪以北。 幅员既广。 地土日辟。 四五年后。 民居稠密。 必宜更设一县者也。 议者欲于蓝张兴庄鹿仔港南嵌奇武子社傍。 添设巡检四员。 少佐大员之所未及。 其说未尝不可。 微员虽多。 不足恃也。 一台郡荒埔之宜垦而不宜弃也。 即凤邑沿山一带。 二三十里之广。 百余里而遥。 与台邑罗汉门内。 重山迭。 泉甘土肥。 其可耕而树者。 可数万顷。 可引而溉者。 不下数十道。 而北路四五百里膏腴之产。 更弥漫无际。 使举而教民开垦。 可活数十万穷民而裕如。 是天设之以济闽民之穷也。 但开垦之事。 县令事繁。 宜端委之南北二路同知。 令兼水利捕盗之衔。 而使之清画地界。 与经理水利。 其清地界也。 则当用限田之法。 存恤番之意。 何也。 地皆番地。 向者番民寡而不能耕。 亦愚而不知耕。 供饱之余。 弃而不惜。 故往往以数百甲之地。 得数十金而售之。 以致近日平埔社番。 亦能耕作。 而已无寸土可耕矣。 官府若不为之地。 异日番民之生路既穷。 亦虑激而为患。 故凡开垦荒埔。 必酌番民生息之地。 能耕者即划地而教之耕。 不能耕者。 按甲而贴其饷。 此恤番之要策也。 至汉民开垦。 向来请垦。 混以西至海东至山为界。 一纸呈请。 至数百甲而不为限。 业户招集佃丁。 又私行广垦。 以致欺隐日甚。 甲亩不清。 且一业户而包垦既多。 所招之佃。 又不问其来历。 耕作之时。 一庄数十人。 或数百人。 收获之后。 忽然散去。 其为奸匪。 业户亦不及知。 家甲之难清。 亦坐是焉。 且所垦既多。 田不耕耔。 但知广种薄收。 不知深耕易耨。 农工之惰。 亦由是焉。 故将来开垦必宜用限田之法。 如一人一牛付垦。 十甲不容混呈广垦。 庶可杜豪强之兼并。 溥美利于穷黎。 清疆理而绝欺隐。 屏游丁而劝力作。 法莫善于此矣。 其理水利也。 台地溪泉。 大者数十。 小者无算。 向以溪道迂浅。 故水发则有泛滥四溢。 冲决田禾之患。 不设堤闸。 故急泻于海。 则有灌溉无资之虑。 是宜浚之使深。 多开旁支。 节其高下。 以引致田间。 筑堤以蓄之。 开斗门以泄之。 则可以资灌溉之利。 可以杜冲决之患。 水为利而不为害。 无水旱之虞。 而一登再登之谷。 可以接济。 漳泉两郡之民。 永无艰食之患矣。 一归化生番之宜结其心也。 熟番固极驯朴。 惟在有司视同赤子。 恩恤为主。 即生番间为民害。 其间犷悍者。 亦第如虎狼之性与人殊。 见人搏噬。 要无争夺计谋。 其畏汉人亦甚。 兵防稍严。 窜匿不暇。 至于归化生番。 如内悠六社。 大武八社。 水连沙十五社。 磈垒番内之加泵社。 加者野也社。 其人虽悍。 性本朴直。 既已归化。 即无二心。 每次征番。 一经调度。 率先效力。 不但不为民害。 兼能助剿凶番。 宜约云贵土司之例。 即其土官。 奏明  皇上。 给以冠带俸食。 使治其番众。 毋为凶暴。 与之约法。 毋得招匿逋逃。 彼益鼓舞效顺。 不特可使之固结而无叛志。 即有梗化者。 彼更可为我之捍御。 应胜于兵力数倍。 俸食之需。 计岁费布数百疋。 盐数百石而已足。 我 国家威德远布。 日盛月新。 将来生番且渐化为熟番。 其机已动。 其势亦所必至。 岂得仅以毒蛇猛兽待之。 遂为长策乎。 一本道之权宜专重也。 台郡重洋阻隔。 风汛不时。 每地方有事。 动须请命两司。 两司请命两院。 文移往返。 辄须累月。 一经驳议。 往往经年。 事之丛废。 半由于此。 且台地与内地不同。 唯本道熟悉情形。 可以随宜裁处。 两司在内。 以遥度耳闻之见处之。 所以彼此饬查。 每无定局。 至如词讼命盗等案。 其审实重犯。 固应解院。 而原告干证应审人等。 远涉重洋。 水陆千有余里。 其为拖累。 何可胜道。 至于钱粮本无解司。 原系另行奏销。 每年核定应协济兵饷若干。 遣官支领外。 其征比缓急早晚之宜。 亦与内地不同。 原非藩司所能稽察。 愚以为刑名钱谷之事。 统归本道查审详院定案。 不必更经藩臬衙门。 则一凡公事可以随时办理。 况两御史坐镇台地。 倘台道有所缺失。 御史可以就近纠察。 不必以专擅为嫌。 至于海疆重地。 文武宜带兵威。 方可资其弹压。 缓急可恃。 故向来设立道标之制。 自有深意。 曩以台变之故。 谓道标之无用。 遂议裁汰。 夫台变之际。 岂独道标之无用。 又岂可尽废耶。 以  皇上之用人。 今日之吏治。 而仍用昔年之制。 未尝不大有补于海疆也。 按两巡台御史自康熙年间设乾隆中裁  条陈闽省利害疏康熙十二年   总督范承谟  切惟古今之时势。 有常必有变。 人臣之谋国。 有经必有权。 兹当滇南告警。 变起仓卒。 一切关系疆场之事。 有斟酌权宜。 可济时变者。 即不得概执引经之说。 以疏于事先。 而忽于未然也。 臣且就闽省目前情形。 为我  皇上陈之。 闽人活计。 非耕则渔。 一自迁界以来。 民田废弃二万余顷。 亏减正供。 约计有二十余万之多。 以致赋税日缺。 国用不足。 而沿海之庐舍畎亩。 化为斥卤。 老弱妇子。 展转沟壑。 逃亡四方者。 不计其数。 所余孑遗。 无业可安。 无生可求。 颠沛流离。 至此已极。 迩来人心皇皇。 米价日贵。 若不安插。 倘饥寒迫而盗心生。 有难保其常为良民者矣。 我  皇上停止海界之禁。 正万姓更生之会。 而闽地仍以台寨为界。 虽云展界垦田。 其实不及十分之一。 且台寨离海尚远。 与其弃为盗薮。 何如复为民业。 如虑接济透越。 而此等迁民。 从前飘流忍死。 尚不肯为非。 今若予以恒产。 断无舍活计而自取死亡之理。 即钉油铁丝绸布帛。 皆奸商巨贾。 势豪土棍。 有力者之所办。 穷民亦无此资本。 何由而济。 如虑逼近沿海。 难免寇侵掠。 夫海贼可以登岸之处。 不过数所。 余皆海潮涌入之小港。 时涌时退。 不能停泊。 若设防兵堵御要害。 则寇亦无隙可乘。 设立水师原为控扼岩疆。 未有弃门户而反守堂奥之理。 目今多事之时。 海逆不无窥伺。 伏乞  皇上允臣相度形势。 应仍旧者照旧防备。 应更移者奏请更移。 务使将领不得偷安。 则门户既固。 而迁民可以开垦复业。 无以粮赍寇之忧。 无透越接济之虑。 兵既卫民。 民不失所。 此捍外安内之要着也。 从来富国强兵。 莫有过于鱼盐之利。 闽自禁海以来。 利孔既塞。 是以兵穷民困。 目下青黄不接之际。 追呼虽频。 输将仍缓。 兵丁乏授食之需。 引领协济。 各省处处添兵。 在在索饷。 安能及期协济乎。 今惟有请照木筏取鱼事例。 容渔户沿边采捕。 每十筏联为一甲。 行以稽查连坐之法。 遇开港之时。 止许随带干粮。 不许多携米谷等物。 令就近将领率防兵巡哨。 督押渔筏。 朝往暮归。 仍照编甲次序。 湾泊内港聚集一处以便稽察。 其采捕之鱼十取其一以充国课。 此项钱粮。 或接济兵饷。 或借给迁民。 如有赢余。 或存贮备修船只。 一举而数善备焉矣。 事如可行。 臣即相机设施。 如不可行。 决不致贻边疆之患。 兵饷裕而 国用自足。 荒田垦而流离可辑。 催科缓而人心共安矣。 台湾班兵议上观镇军石甫文集   姚莹  比闻大府檄下。 议改台湾班兵。 召募土著。 愚窃为过矣。 台湾自古海外荒服之地。 明末郑氏窃据。 为闽浙江南忧者四十年。 康熙时始入版图。 于今一百三十三载。 设立重镇。 总摄师干。 俾以专杀之典。 为东南沿海数十郡外藩。 日本荷兰无敢窥伺者。 台湾之功也。 台澎一镇。 水陆十三营。 额兵一万四千六百五十六名。 自督抚两院。 水陆二提。 漳州江州建宁福宁海坛金门南澳七镇。 福州兴化长福延平闽安邵武六协五十八营。 抽拨更戍。 多者一千。 或七八百。 少者一百。 或数十名。 其到台也。 又分布散处。 每内一营。 分台营者十数。 极多不过百人而已。 匪特三年之中。 分起轮班。 出营收营。 纷纷点调之烦。 配坐哨船或西船。 重洋风涛。 岁有漂溺之患。 而且戍台之兵。 既有兵糈。 又有眷米。 岁费十数万。 天庾正供。 曾不少惜。 此亦何所取而必为之哉。 尝推原其故。 窃见前人立法定制之善。 不可易也。 夫兵者凶器至危。 以防外侮。 先虑内讧。 自古边塞之兵皆由远戍不用边人。 何也。 欲得其死力。 不可累以室家也。 边塞战争之地。 得失无常。 居人各顾室家。 心怀首鼠。 苟有失守。 则相率以迎。 暮楚朝秦。 是其常态。 若用为兵。 虽颇牧不能与守。 故不惜远劳数千里之兵。 更迭往戍。 期以三年。 赡其室家。 使之尽力疆场。 然后亡躯效命。 汉唐以来。 咸遵斯制。 台湾海外孤悬。 缓急势难策应。 民情浮动。 易为反侧。 然自朱一贵林爽文陈周全蔡牵诸逆寇乱屡萌。 卒无兵变者。 其父母妻子皆在内地。 惧干显戮。 不敢有异心也。 前人犹虑其难制。 分布散处。 错杂相维。 用意至为深密。 今若罢止班兵。 改为召募。 则以台人守台。 是以台与台人也。 设有不虞。 彼先勾接。 将帅无所把握。 吾恐所忧甚大。 不忍言矣。 其不可一也。 兵者貔貅之用。 必使常劳。 勿得宴安。 自古名将。 教习士卒。 劳苦为要。 苟平居习为安逸。 何能驱策争先。 故练技艺。 习奔走。 日行荆棘之丛。 夜宿冰霜之地。 寒能赤体。 暑可重衣。 然后其兵可用。 今营制训练。 各有常期。 将弁操演。 视同故事。 惟班兵出营入营。 约束烦难。 且以数十处不相习之人。 萃为一营。 彼此生。 操练势难画一。 将备惧罚。 即欲不勤操演。 有所不能。 是于更换之中即寓习劳之意。 益以贤能将帅。 讲习训练。 斯成劲旅。 若改为召募。 则日久安闲。 有兵与无兵等。 其不可二也。 兵以勇敢为上。 百战之兵。 所向无前者。 胆气壮故视敌轻也。 古者名将教士。 平时练其胆气。 使习陷危机而不惧。 然后大勇可成。 台洋之涉。 亦可谓危机矣。 駴浪惊涛。 茫无畔岸。 巨风陡起。 舵折桅欹。 舟师散发而呼神。 舶漂流而破碎。 大鱼高于邱岳。 性命轻于鸿毛。 若此者班兵往来频数。 习而狎之。 胆气自倍。 一旦冲锋。 镝昌矢石。 庶不致畏葸而却步。 且平日海洋既熟。 即遇变故亦来往易通。 兵法云置之死地而后生。 此之谓也。 今若改为召募。 免其涉险。 则恇怯性成。 遇难望风先走。 胆气既无。 鲜不溃败。 爱之适足以死之。 甚非 国家所以养兵之意。 其不可三也。 然而大府之所以议改者。 亦自有说。 请一一释其疑。 一曰节糜费。 闽省兵糈。 仅能支给。 自林陈蔡三逆军兴。 各府县运谷赴台。 积贮空其大半。 频年买补。 尚缺额者十数万石。 而台湾每岁运谷。 不能时至。 各县借动仓谷。 垫放兵米。 旧贮未满。 又有新借。 各县借口。 不免亏空。 且台湾新设艋舺一营。 兵米不敷支给。 是闽省仓储。 颇形支绌。 若改班兵为召募。 则内地眷米一项。 岁可省谷数万。 数年之后。 不惟补足。 且有赢余。 并可减运。 以给艋舺兵米。 此节糜费之说也。 殊不知内地仓储并不亏于军需。 而亏于官吏。 军需所缺。 历年采买。 不难报竣。 所虑者有采买之名。 而无买谷之实。 及至交代。 辗转流抵。 虚报存仓。 至于台谷。 不过运期稍迟。 虽有借垫。 运到即还。 何至亏空。 若艋舺不敷兵米。 则台地亦尚有别可筹。 何必贪节省之虚名。 而误百年之大计。 二曰处游民。 台地口禁虽严。 而港汊纷歧。 自鹿耳门鹿港八里岔三正口外。 南路则打鼓港东港大港喜树仔。 北路则笨港五条港大甲椿梢后陇中港大埯乌石港。 其它私僻港口。 不可胜纪。 无业之民。 偷渡觅食。 日渐增多。 非游聚市廛。 为地棍罗汉脚。 则结众成。 肆为盗贼。 缉捕惩治。 不胜其众。 若召募为兵。 若辈有可资生亦所以区处之道。 此处游民之说也。 不知召募之额有常。 而游民之来无限。 不为兵者。 又何以处之。 且若辈惰游无根。 小不遂意。 及或犯法。 则逃去无所顾忌。 若操之稍急。 又鼓噪为变。 一旦奸民蠢动。 此辈皆其逆党矣。 况台地漳泉澳三籍。 素分气类。 动辄械。 将弁带兵弹压。 非彼之。 即彼之党。 不更助之乱乎。 其患无穷。 不待智者而决矣。 三曰免烦扰。 台湾班兵。 三年抽换。 往来络绎。 则有造册移报之烦。 缺额事故。 则有补革案牍之烦。 台防鹿港蚶江厦防四厅。 配船候渡者无虚日。 内五十八营。 外十三营。 收营出营者属于途。 且班满出营之后。 多不遵约束。 纷纷滋事。 带兵员弁。 既畏如虎狼。 地方厅县。 更难于治问。 若改为召募。 则诸弊皆清。 此免烦扰之说也。 不知文移案牍。 不过书识之劳。 厅营纷纭。 各有旧章可守。 倘其出营滋事。 一能吏足以安之。 若虑烦扰。 务求安便。 此事简民之区所宜讲求。 而非所以施于繁要。 况海外重兵之地乎。 然则由前三者其害甚大。 由后三者并无所利。 吾不知议者何所取。 而轻改旧章也。 夫老将言兵。 计出万全。 忠臣谋国。 期于久远。 事必权其利害。 而利之所在。 弊即在焉。 亦视其大小何如取。 班兵之制。 于今一百余年。 推其弊。 不过如此。 其利则保障全海。 而改为召募。 则其害不可胜言。 而并无所利。 可以决所从违矣。 覆赵制军言台湾兵事书石甫文集   姚莹  奉谕以台营恶习。 几有魏博牙兵之势。 莹以为此不足为台地深忧。 皆告者过耳。 自古治兵与治民异。 兵者凶器。 其人大率觕鲁横暴。 驭之之道。 惟在简严。 简者不为苛细。 责大端而已。 严者非厉刻酷。 信赏罚而已。 夫虎豹犀象。 虽甚威猛。 然而古有豢畜之者。 驭得其道也。 马牛犬羊。 虽甚驯扰。 仆夫童子。 可操鞭棰而驱之。 壮夫卤莽。 或受蹄角之伤。 重且死者。 驭之不得其道也。 市井无赖。 三五殴。 其势汹汹。 老儒学究。 向判曲直。 反受诟谇。 道傍之人。 袖手窃议短长。 纷纷未已。 一武夫健者。 奋怒叱之。 二比哄然而散。 台营情势。 亦若是而已矣。 今之走告于执事者。 非妇人老儒。 则道傍袖手者也。 请质言之。 台湾一镇。 水陆十三营。 弁兵一万四千有奇。 天下重镇也。 兵皆调自内地。 督抚提镇协水陆各标五十三营。 漳泉兵数为多。 上府各营兵弱。 向皆无事。 兴化一营稍黠。 多不法。 其最难治者。 漳泉之兵也。 人素勇健而俗好。 自为百姓已然。 何况为兵。 水提金门两标尤甚。 昔人惧其桀骜。 散处而犬牙之。 立意最为深远。 然如械娼赌。 私载违禁货物。 皆所不免。 甚且不受本管员弁钤束。 不听地方官申理。 康熙雍正之间尤甚。 乾隆嘉庆以后。 屡经严治。 乃稍戢。 此兵刑二律。 所以于台地独重也。 重法如迅雷霹雳。 不可常施。 常施则人侧足不安。 故曰一张一弛。 文武之道。 然小者可弛。 而大者不可弛。 小者宿娼聚赌。 揽载违禁货物。 欺虐平民之类是也。 若械人命。 不受本管官钤束。 不服有司审断。 则纪纲所系。 必不可宥。 此轻重之别也。 故治兵者不可不知简严之道。 不辨轻重者不可以简。 不简者不可以严。 不严者不可以用威。 威不足则继之以恩。 恩不足则守之以信。 自古名将得士力者。 皆由用此。 今之治兵者。 大抵既不知简。 又不能严。 有罪而不诛。 则无威。 将不习弁。 弁不习兵。 劳苦之不恤。 而朘削之是求。 则无恩。 当罚者免。 当赏者吝。 则无信。 此所以令之不从。 禁之不止也。 然则以为不足虑者有说乎。 曰。 兵之可虑而难治者叛变耳。 自古骄兵乱卒。 大抵在其本乡。 形势利便。 易于叛变。 若客兵则有溃而无叛。 其形势不便故也。 魏博之牙兵。 皆魏博人也。 故敢屡杀逐其大将而不受代。 若台兵则皆拨自内地。 上游与下两不相能也。 兴化与漳泉不相能也。 漳与泉复不相能也。 是其在营常有彼此顾忌之心。 必不敢与将为难明矣。 况其父母妻子。 皆在内地。 行者有加饷。 居者有眷米。 朝廷豢养之恩甚至。 设有变。 父母妻子先为戮矣。 岂有他哉。 虽台地之民大半漳泉。 而兵与民素有相仇之势。 故百余年来。 有叛民而无叛兵。 乃治兵者每畏之而不敢治。 则将之懦也。 且漳泉之人其气易动而不耐久。 一夫倡而千百和。 初不知何故。 及稍知之。 非有所大不愿则已懈。 更盛气势以临之。 鼠伏而兔脱矣。 如吹猪脬。 初虽甚壮。 但刺小孔。 即索然。 此漳泉之人之情也。 漳泉之兵既治。 则他可高枕而卧矣。 大抵为吏而曰其民恶者。 必非良吏。 为将而曰其兵恶者。 必非良将。 今姑为救弊之法。 有三事焉。 一曰小事勿问。 大事勿赦。 二曰按期实操。 每月亲考。 三曰责成千把。 不得频易。 如此。 则宽猛并而恩威不致滥施。 营伍肃而惰游不得滋事。 责成专而功过有所归属。 三者至为浅易。 而实行之甚难。 惟执事之力为主持耳。 发布时间:2024-10-22 08:03:05 来源:常能网 链接:https://www.changnen.com/post-126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