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查理一世与白金汉·第十三 内容: 查理一世与白金汉·第十三作者:温斯顿·丘吉尔 ·英国出自————《英语国家史略》《第二卷·新世界》《第五部·内战烽烟》出自————《战争通史》   关于即位不久的查理一世的情况有许多记载,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出于对此深有研究的日耳曼历史学家兰克的手笔。 他写道,查理一世“刚满二十五岁,可谓风华正茂。 他骑在马上仪表堂堂,人们经常看到他自如地驾驭烈马。 他长于武功,射箭打枪百发百中,甚至学会了给大炮装药。 他象他的父亲一样酷爱打猎,而论智力和知识,他不如父亲,论活泼与随和,他不及亡兄亨利。 ……但在道德上,他却居二者之上。 他属于人们所说的完美无疵的青年之列。 他的举止十分得体,几乎近于腼腆。 从安详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的庄重稳健的性格。 他具有领悟最复杂问题的能力,而且善于写作。 他自幼养成了节俭的习惯,既不奢华,也不寒酸。 他善于思考各种问题” [ 原注:引自兰克所著《英国史》第一卷第五三七页。 ] 。 遗憾的是,他曾患小儿麻痹症,讲话也有些口吃。 英国正孕育着一场严重的政治与宗教危机。 在詹姆斯一世统治时期,国会的地位已经开始上升,它不仅控制着税收的决策权,而且干预国家事务的权力也越来越大,在对外政策方面尤其如此。 有必要指出,英国有文化的人对欧洲事务的关注起着十分重大的影响,他们怎样思考和行动,英国广大民众就怎样跟随。 对英国人来说,发生在布拉格或雷根斯堡的事情如同发生在约克或布里斯托尔的事情一样重要,波希米亚的疆界和莱茵选侯国的局势同许多国内问题一样受到重视。 在金雀花王朝时期,人们由于王室争夺欧洲霸权而关心欧洲事务,而此时的情况已经不同,人们由于狂热的宗教斗争而注视着欧洲大陆。 英国人民感到,只有新教取得胜利,他们才能生存,灵魂才能得到拯救,因此他们凝睇注视着同它胜败攸关的每一个插曲。 不管新教运动在哪里受到进攻,英国都应该带头反击,这种强烈的愿望推动了议会运动,它的推动力量远远超过国内问题产生的力量。 阿克顿勋爵说:“如果没有十七世纪宗教运动的推动,世界向民主前进的步伐就会停止。 ”   然而,俗界问题也是不可忽略的。 当年人们接受都铎王朝的统治,是由于它可以结束玫瑰战争的混乱状态所带来的痛苦。 而对不断发展的社会来说,都铎王朝再也不能适应它的需要和特征了。 人们不禁回忆起过去的年代。 科克和塞尔登等伟大律师把他们的目光引向国会在兰开斯特王朝时期拥有的权利。 他们自豪地谈到西门·德·孟福尔的功绩,谈到大宪章,甚至谈到盎格鲁撒克逊国王统治时期的古老权利。 对历史进行一番研究之后,他们得出结论:从不列颠岛的习惯中,他们可以继承一整套根本法律,这套法律对于解决他们眼前的问题既适用,又是不可缺少的。 对他们来说,过去的历史几乎可以提供成文的宪法,而国王却显出背离这个宪法的倾向。 国王也在回顾过去,他发现了许多相反的先例,尤其是近一百年来,有许多先例证明国王可以行使绝对权威。 国王和国会各有一套坚定不移的原则,这给未来的斗争带来了悲壮的场面。 一个比都铎王朝时代更加复杂的社会正在形成。 内外贸易不断扩大,采煤和其他工业迅速发展,更大的既得利益集团已经出现。 这次推动社会前进的先锋是伦敦市,它一直是维护自由与进步的光荣旗手。 那里有成千上万朝气蓬勃、讲话坦率的学徒以及资本雄厚的同业公会和公司。 在伦敦之外,有许多地主绅士成为国会议员,他们同新兴工业和贸易建立了密切的联系。 在这些年代里,下议院与其说致力于立法,不如说是在努力迫使国王承认古老的传统,以便及时防止最近取得的一切成就成为独裁统治的工具。 在这场艰难而且对我们来说非常可贵的运动中,带头人是一些著名人士。 科克使詹姆斯一世统治末期的国会学会了为自己辩护的本领,也学会了制胜的方法。 他精通英国习惯法,从史实中找出各种先例,把它们粉饰一新加以利用。 有两位乡绅站在他的一边,一位是英国西部康沃尔郡的约翰·埃利奥特爵士,另一位是约克郡的托马斯·温特沃思。 二人都有惊人的能力和坚忍不拔的精神。 有一段时间他们共同合作,继而互相对立,后来则成为死敌。 他们在相反的两条道路上,各自作出了最后的牺牲。 在他们身后,是清教徒绅士阶层的领袖登齐尔·霍利斯、阿瑟·黑兹尔里格和约翰·皮姆,这些人和他们一样具有刚毅的精神。 皮姆最后把他们的事业推向更高的阶段。 他是萨默塞特人,是个律师,坚决反对英国教会中注重仪式的派别,对殖民冒险活动颇有兴趣。 此人善于判断政治风云,并以无情的手段加以利用。 詹姆斯时代的国会主张发动战争,干预欧洲事务,查理统治时期的国会也是如此。 议员们企图利用自己对金钱的控制权迫使国王和大臣们走这条危险的道路。 他们很清楚,战争的负担会迫使国王向他们求援。 如果采取他们的政策,即采纳他们的信念,他们的势力一定会大有发展。 詹姆斯采取的往往是不光彩的绥靖政策,因此基本上避开了这个陷阱。 而查理国王和白金汉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查理国王的父亲为他向西班牙求婚遭到无理拒绝,查理本人在马德里受到了冷遇,他认为这是一种侮辱,因此主张对西班牙发动战争。 他甚至想打破惯例,在国王驾崩后不下令举行新选举就召集国会。 他马上同法国公主昂里埃塔·玛丽亚结了婚。 昂里埃塔带着大批法国天主教徒和教士一到多佛,查理的威望就受到严重影响。 新国会批准了对西班牙发动战争的军费,同时它还决定,国王在和平时期也要依赖的关税应该由投票表决。 关税条例本来在国王的终身统治期内有效,今后每年表决一次。 多少个朝代以来,还没有出现过这种做法,这说明国会想重新处理间接税的问题。 这个限制激怒了查理一世,刺伤了他的感情,可是动摇不了他要进行战争的决心。 这样,查理即位伊始便陷入完全受制于国会的地位。 另一方面,他对于国会提出的越来越多的要求感到十分不满。 对西战争出师不利。 白金汉率军进攻西班牙加的斯,企图取得比伊丽莎白女王统治时期更大的战功,结果一无所获。 他回国后,下议院决定弹劾这位服饰华丽、奢侈无能的大臣。 议员们对查理说:“在这位大人物停止任意干涉国家大事以前,我们反对把我们将要或者能够拨出的款项交给他滥用到有损国家的事情上。 ”白金汉受到弹劾。 查理国王为了保护他的朋友,匆忙解散了国会。 当时的政治背景又增加了一个新的复杂问题。 查理希望同法国结盟,以对付统治西班牙和神圣罗马帝国的哈布斯堡王朝。 而法国并不想为了帮助英国收复莱茵选侯国而打仗。 在查理同昂里埃塔·玛丽亚王后履行婚约的问题上,英法双方也出现了分歧,胡格诺教派的问题则使这个分歧更加尖锐化。 掌握实权的新任法国大臣里舍利厄红衣主教决心遏制胡格诺教派在法国的独立倾向,尤其是要摧毁他们的海滨要塞拉罗歇尔。 英国当然支持信奉新教的胡格诺教派,它在纳瓦拉的亨利执政之时就支持过他们。 英法两国因此又发生了战争。 一六二七年,白金汉率领一支大军到法国支持胡格诺教派。 他们在雷岛附近登陆,未能攻下这座城堡,仓皇撤退。 白金汉的军事生涯又多了一次劳民伤财的败绩。 在国内,安顿士兵留宿的负担使千万家农户怨声载道。 当时运用军事法裁决军民之间的纠纷,这方面的武断决定使农户益发怨恨不已。 这场战争急需军费,而国会则可能利用国王召集他们批准拨款的机会再次弹劾他的朋友,这两个问题交相进逼,使他狼狈不堪。 在战争期间,他一气之下采取了欠妥的办法来筹集军费。 他索取义务贷款,许多上层人士拒绝出钱时,他便把他们投入监狱。 这些囚犯中有素称“五骑士”的五个人对这种做法提出控告,最高法院裁决说,这些人是“根据国王的特殊指令”被捕的,所以人身保护权在这一问题上无效。 在这次事件引起的骚动中,出现了著名的《权利请愿书》。 义务贷款不能满足国库的需要。 国会保证不再弹劾白金汉,查理于是同意召开国会会议。 全国处于骚动之中。 议会重新选举,人们决心反对横征暴敛。 一六二八年三月召集的国会反映了自然产生的民众领袖的意愿。 国会支持战争,但不愿意拨款给查理国王和白金汉,因为它不信任他们。 贵族和绅士、上议院和下议院都坚决保护财产权,也坚决维护与此有关的事业——自由。 国王扬言要采取极端手段,说他必须得到“必要的款项,以保卫我们自己,使我们的朋友免于灭顶之灾。 ……每个人必须凭着自己的良心作出反应,如果你们不顾上帝的意志,不尽力满足当前国家的需要,我就必须……利用上帝授给我的其他手段去抢救可能由于别人的蠢行而丧失的东西。 不要把这番话当做恫吓之言,而应奉为规诫,我不喜欢恐吓地位比我低的人”。 我们不要以为只有一方做了错事。 国会同意进行战争之后,却同国王为难,企图要他做出抛弃胡格诺教派的丢脸事情,或者放弃历代国王长期享受的特权。 国会的策略比较巧妙,根据它的信念和当时的实际情况来看,采取这些策略是有道理的。 它拨出五笔款项,总额达三十万英镑,必须在一年之内交齐。 这笔钱足够进行这场战争,但它在一项法案中正式批准这些款项之前,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有四项决议案获得一致通过:凡无合法理由不得监禁任何自由民;应对在押者发出人身保护令 [ 译者注:将犯人立即送往法院处理的命令。 ] ,即使是国王或枢密院下令逮捕的人也不例外,如无关押的正当理由,应将这些人释放或者交保释放,每个自由人对其动产和不动产完全拥有所有权,这是他们无可置疑的传统权利,国王或者大臣在未经国会法案批准之前不得索取税款、贷款或捐款。 在科克的带动下,下院议员开始起草《权利请愿书》。 它的要旨是限制国王的特权,反对义务贷款、未经审讯的监禁、军队进驻民宅和军事管制法。 国王的上述和其他做法被指责为“侵犯人民的权利和自由,违反国家的法律和法规”。 倘若国王不接受这个请愿书,他便无法得到国会的拨款,必须凭自己的力量维持国会敦促他发动的战争。 查理采取灵活的手段,秘密同法官们商议。 法官们对他说,即使他承认上述的自由,他的最高权力也不会受到影响。 他对于这个估计没有把握,因此在上议院作了闪烁其辞的答复。 全场顿时哗然,不仅下议院议员大声喊叫,与会者的大多数莫不如此。 他只好采纳了法官的建议,完全承认应该按照众人的愿望办事,同时心里有所保留。 他说:“现在我已经尽了力量,假如这次国会会议不能得到良好的结局,那便是你们的过错,与我无关。 ”听到这番话,众人大喜。 下院议员投票通过了各项拨款决议,他们认为做了一笔成功的交易。 在这场混乱的斗争中,英国人为自己的自由奠定了重要基础。 政府出于政策的需要可以监禁任何人的权利遭到了否决。 通过艰苦斗争赢得的这一胜利,给各个时期的各国守法公民带来了基本权利。 如果触犯现有的法律,只有陪审团的审讯才能决定被告是否应受监禁。 国王认为,这样有碍他行使权力。 当然,他可以借口说,在紧急情况下,必须把危险人物监禁起来。 当时的统治者尚未想出“监护”和“逃跑者格杀勿论”这样的字眼,这些词语是人们在后来的一个时代创造出来的。 在议会运动的表面之下,潜伏着深刻的恐惧。 欧洲各国的君主一意孤行,日益骄横。 法国议会自一六一四年的巴黎会议以来,一直没有召开过会议,后来直到一七八九年爆发革命时才重新召开国会会议。 常备军的出现使贵族和平民失去了反抗能力,因为这支军队善于使用火器,并拥有大炮。 前几个世纪里,尽管社会动荡不安,却没有一位国王胆敢无视国会的“立法权和反抗力量”,如今国会却处于软弱无力的地位。 国王和国会双方都有更高的要求。 国王得到拨款以后,便过分地相信法官的保证,认为自己的权力不会受到损害。 下议院则提出了进一步打击的对象,反对天主教仪式派和英国国教仪式派的发展,抱怨战争指挥不当。 由于海军软弱无力,贸易活动在英吉利海峡受到挫折。 下议院恢复了对白金汉的攻击,并且质问国王说,屡招祸患者继续担任要职,接近御体,难道这对国王及国家的安全是有利的吗? 国王和白金汉则希望,如果发动一次成功的战役,就能够替胡格诺教派解拉罗歇尔之围。 查理国王解散了国会。 他再次召集国会之前,将同他的宠臣在外交和政治上取得人人满意的成就。 援救国外的新教徒,比迫害国内的天主教徒要好得多。 如果国王能够为拉罗歇尔解围,他甚至可以要求拥有对国内的天主教徒施恩的权利,这并不是有损名誉的事。 可是命运女神另有安排。 白金汉深知他自己是众矢之的。 他打算再次率军前往拉罗歇尔,显然指望重获全国的一些支持,至少也可以分化他的敌人。 这位统率大军的总司令决心已定,在朴次茅斯准备扬帆启航。 船上备有新器械,能够破坏里舍利厄为封锁拉罗歇尔港而设置的水栅。 可是就在这时,他被一名狂热的海军中尉刺死。 凶手的名字叫约翰·费尔顿,他似乎生性喜欢邪念,因此干出此事。 他由于没有得到提升而心怀不满,看到从未打过仗的军官得宠晋级更是忿忿不平。 从他留下的书信中可以看出,他还考虑着更大的问题。 国会在国王面前指责白金汉奢侈浮华和贪污腐败,这对他产生了重大的影响。 他认为,人民的利益是至高无上的法律,“上帝批准了这个法律,凡是对国家有利的事情就应当视为合法的”。 行刺以后,他立即混入人群中。 当他听到有人骂是哪个无赖刺死这位高贵的公爵时,他站出来说:“不是无赖干的,而是一个正直的人干的,这个人就是我。 ”他身材消瘦,长着一头红发,黝黑的面孔显得意气消沉。 周围的人们对他叫嚷不休,他反唇相讥说:“你们心里却在为我的行动而欢呼。 ”一些船上的水手欢呼他的名字。 后来在死期将至之时,他发觉自己错了。 他认识到,“公共利益不应成为某种恶作剧的借口”。 他希望在就刑前能够有机会表达这一想法。 白金汉的去世对年轻的国王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国王没有原谅埃利奥特,认为他的煽动性讲话导致了费尔顿的罪行。 同时,这次刺杀使国王摆脱了窘境,因为国会的不满随着白金汉的死亡而消失了。 这次刺杀还给他带来了婚后的第一次融洽生活。 在此之前,他在道义上和精神上一直受着“斯蒂尼”的影响。 此人是他青少年时期的密友,他对这个密友无所不谈。 他已经同王后分居三年,甚至有人说,他和王后从来没有真正完婚。 他还遣散了王后的所有法国随从,这使她不免暗自伤怀。 白金汉去世以后,国王对王后产生了爱情,从此他们开始共同对付一切狂风暴雨。 下议院批准了五笔款项,在税收问题上却没有让步。 它投票通过的收税权只有一年的有效期,一年之后,国王仍然按照世世代代的惯例通过他的税吏收税。 全国各地支持议会的人因此义愤填膺。 拒绝交税的人被扣押财物,受到监禁。 从这一行动中可以看出,国王根本无视《权利请愿书》,并且企图否认他曾经接受这个请愿书。 请愿书印发以后,人们只看到国王对第一次的闪烁其辞的答复作了补充,而没有看到他后来以传统方式明确作出的肯定答复。 另一名司令官率领军队远征拉罗歇尔,结果再次失败。 里舍利厄红衣主教设置的水栅成功地阻挡了英国军舰及其反水栅器械,胡格诺教派最后在绝望之中打开城门向法兰西国王投降,他们的失败使全英国感到震惊和痛苦。 一六二九年初国会再次开会时,议员们对内政和外交问题满腹牢骚。 不过他们的攻击是从宗教方面开始的。 下院议员们采取非常强硬的态度,他们认为有关反对天主教教义的法令过于宽容和松弛,对此进行了长期的辩论,因而个个怒火中烧。 这种情绪使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团结一致。 其中的狂热分子持偏激的意见,热衷于净化腐败的教会,同奠定英国自由基础的爱国者一致行动。 这些感到烦恼的议员把英国的宗教偏见视为团结的纽带和战争的动力,正如穆斯林依靠《古兰经》保卫自己的领土,犀牛依靠自己的尖角,老虎依靠它的利爪一样。 下议院在一个内容全面的决议案中宣布,凡提倡天主教仪式者、在税收获准前进行征税者或帮助征税者以及交税者,均为社会之公敌。 以前扣在白金汉头上的许多罪名此时落到财政大臣理查德·韦斯顿的头上,说他即使不是耶稣会的教徒,也是天主教徒,参与过非法的征税活动。 这些罪名罗列在一份谏书中。 议长被拉拢到国王一边。 他在三月二日宣布,国王决定把国会会期推迟到三月十日,因而阻止了谏书的通过。 会场上顿时掀起了怒潮,议长站起来准备退场,被态度坚决、身强力壮的议员霍利斯和瓦伦了按坐在椅子上。 黑杖侍卫 [ 译者注:引导下院议员到上院听证并负责维持上院秩序的官吏,因手持黑杖而得名。 ] 被拒于门外。 霍利斯背诵出谏书的原文,议员们以鼓掌欢呼的方式予以通过。 接着下议院四门大开,议员们一拥而出。 他们在近期内不可能在下院的会议厅重逢了。 很明显,国王和下议院已经无法继续合作。 一个星期以后,国会被解散,查理国王的个人独裁从此开始了。 发布时间:2025-03-16 08:29:13 来源:常能网 链接:https://www.changnen.com/post-241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