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美国对东亚和西太平洋的战略·第十七 内容: 美国对东亚和西太平洋的战略·第十七作者:约翰·柯林斯 ·美国出自————《大战略》《当代美国各派军事思想·第三》出自————《现代军事理论》  ﹝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前,美国的西部战略边界位于美洲海岸线,加上从夏威夷群岛、中途岛和关岛一直延伸到菲律宾群岛这样一个由岛屿构成的暴露的突出部分。 事实证明,这个突出部分不是一个有力的前哨,而是敌人能够并且确曾沿此发动进攻的一条薄弱的通道……。 我们在太平洋的胜利改变了这一切。 此后,我们的战略边界即包括了整个太平洋,而太平洋也就成了保卫我们的巨大护城河,……通过由我们和我们的自由盟国控制的阿留申群岛到马里亚纳群岛构成的弧形岛屿锁链,我们对这一边界的控制直达亚洲海岸。 从这一岛屿锁链,我们可以用海上和空中力量控制从符拉迪沃斯托克 [ 译者注:即海参崴。 ] 到新加坡的每一个亚洲港口,并制止任何敌人进入太平洋。 陆军上将道格拉斯·麦克阿瑟:《一九五一年四月十九日在国会联席会议上的讲话》  历史的回顾   在一九一九年到一九三八年的两次大战之间的时期内,美国的战略思想几乎全部集中在预料日本要侵犯美国在远东的利益和领土而可能引起的冲突上面。 实际上,那时确实没有其它迫在眉睫的危险。 德皇刚被打败和废黜。 共产主义的威胁虽已初露头角,但布尔什维克还无力进攻美国。 自从那时以来,美国所面临的战略挑战就不再是如此简单而明确了,也许今后永远也不会是这样的了。 在此后的岁月里,全球性的威胁变得更加错综复杂,形成了战略重点离开东方的局面,只有在我们把精力倾注于东南亚问题,特别是越南问题的时期是例外。 (见附图)  美国在东亚和西太平洋地区的利益   尽管如此,美国在太平洋水域及其附近的亚洲还保持着重大的国家利害关系。 全人类约有一半人口生活在与这个最大的海洋相连接的陆地上。 美国和苏联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 赤色中国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 日本的经济在世界上占第三位。 我国有四个州位于太平洋的东部边缘。 夏威夷州位于太平洋的中部。 美属萨摩亚岛、关岛、威克岛、约翰逊岛和中途岛,加上豪兰岛、贝克岛和贾维斯岛都是美国的属地。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我们为联合国代管的太平洋托管地共有三百多万平方哩。 此外,我们还和许多东亚国家建立了一系列有关国家安全问题的联系,其中有一些是属于感情或传统性的联系,另一些则是以条约形式定下来的(见十五章)。 不管怎样,制订战略之前必须对美国的利益,从各个方面加以考察。 长期研究远东问题并于一九六一年至一九六六年期间任美国驻日本大使的埃德温·赖肖尔博士对此作了精辟的论述。 他说:  要论证美国目前在亚洲就存在着重大的利益,的确是困难的……。 美国和中国在地理上不相接壤,在意识形态方面也不相干;我们同亚洲(即使是同日本)的贸易在我们的国民经济中是微不足道的;我们的生命线不在亚洲;我们离亚洲很远;而且我们比整个亚洲要强大许多倍。 显然,我们并不存在什么立即会受到亚洲人直接威胁的重大国家利益。 那么,我们在亚洲的利益是什么呢? 我们在亚洲的第一个利益在于亚洲是当今这个不可分割的世界的一个重要部分,而我们正试图帮助这个世界走向和平、稳定和繁荣。 ……我们的第二个重大利益在于亚洲的未来。 有朝一日,占世界人口一半的亚洲人拥有的力量,有可能比今天强大得多。 ……我们同这一未来的亚洲有着巨大的利害关系,它远远超过我们同今天的亚洲的利害关系。 ……我们在亚洲还有第三个利益,这就是我们自己在道义上义不容辞的责任,它要求我们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在赖肖尔看来,这些利益以及从这些利益引伸出来的各项目标都不是紧迫的,他建议:  因此,在对待亚洲问题方面,我们与其它所有国家相比,应该最为从容不迫,因而也最能表现出忍耐性、宽容精神和长远的预见性。 美国战略的结构   根据上述的见解,我们的“欧洲第一”的战略具有很大的实际意义。 在亚洲,美国采取一种间接的战略方法是对的,这种方法比我们前一时期推行的战略较少地依赖直接的军事介入。 在东南亚和西太平洋,政治上的多样化、地理上的差别以及威胁的性质,所有这一切造成了比我们在欧洲所遇到的还要复杂得多的局面。 例如,根本没有一个象北大西洋公约组织那样能赖以开展工作的尚属团结的机构。 在沿着把共产主义国家同我们的盟国和第三世界划分开的漫长的边界上,根本没有一个容易识别的敌人可能选定的进攻方向。 在此边界的南面,颠覆和暴乱远比在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的领土上更为普遍。 但幸运的是,印度支那或菲律宾的小块地区上的动荡,不一定会直接影响到台湾、朝鲜或日本的命运,而如果在西德发生类似的动乱,则将影响自由欧洲的其他国家。 因此,这里不存在相连的常规防御防线。 要制订统一的、完整的、适用于整个地区的战略是不可能的。 美国必须针对各个地区,如东南亚、菲律宾、台湾、日本和朝鲜,分别制订美国的地区战略。 尼克松主义的应用   然而,某些基本指导方针还是适用的。 关岛主义(现称尼克松主义)概括了当前美国在东南亚和西太平洋的共同防务准则。 它的主要论点承认:这个地区的新兴力量完全不同于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的年代里我们与之进行对抗的那种力量。 二次世界大战的宿怨已经消失或正在消失,战后时期的旧的依赖关系也是如此。 ……  亚洲国家较前强大了,它们能够而且决心在建立它们这个地区的国际结构中发挥更大的作用。 它们正在按地区结构联合起来,这就使它们更加不为大国的政策所左右,并能对大国的政策施加更多的影响。 太平洋地区的几个主要强国(日本、苏联、中华人民共和国和美国),在调整自己的政策以适应东亚的新现实方面,都面临着困难的抉择。 ……  然而,亚洲的新兴力量是一个事实,它要求美国采取与过去不同的更为克制的态度,以鼓励和支持亚洲的区域主义、亚洲的自力更生精神以及亚洲的主动精神。 在以上述的现实为基础制订对东方的新战略时,尼克松总统注意到有必要作出审慎的平衡。 他说:  如果我们在帮助﹝我们的亚洲伙伴﹞方面做得太少,因而削弱了他们对我们履行义务的信心,他们就可能丧失进行自卫的必要意志。 ……但是,如果我们做得太多,以致美国的部队做了当地部队能够而且应该做的事情,我们就会助长他们的依赖思想而不是独立自主的精神。 ……然而,我们的软弱要比继续保持我们的实力更容易引起事端,因为这可能鼓励别人采取危险的冒险行动,并产生认为军事冒险主义可能得逞的幻想。 人们普遍认为,尼克松主义意味着“不再出现越南事件”。 但事实上,尼克松主义故意在概念上说得含糊不清,以便引起记者、政治家、共产党的发言人、甚至总统自己班子里的人员对此作出各种各样的解释。 在这项声明中,没有一处说明对太平洋诸岛的政策和对亚洲大陆政策有什么不同,也没有一处明确规定哪一种威胁会引起美国在军事上作出反应。 在正式的条约和其它形式的同盟之间,或在各种类型的美援之间,都没有明确地加以区别。 因此,对尼克松主义这个概念的解释具有很大的灵活性。 它不仅使敌方捉摸不定,而且由于它有意将含义搞得模棱两可,致使有关的友好国家也作出有利于自己的解释。 最明显的是,尼克松主义回避划定一条界线。 而许多人认为,前国务卿迪安·艾奇逊则不一样,他于一九五零年一月十二日在全国新闻俱乐部所作的重要演说中,曾划过一条明确的界线。 当时,他画了一条从阿留申群岛经日本和琉球群岛至菲律宾群岛的岛屿防御圈,而把福摩萨 [ 译者注:指中国的台湾省。 ] 和亚洲大陆上的所有前哨阵地排除在外。 他说:“就太平洋的其它地区的军事安全而言,没有一个人能保证这些地区不受军事攻击,这一点必须明确。 ”这一透露究竟是否鼓励了克里姆林宫及其北朝鲜傀儡搞冒险主义,可能永远也弄不清楚,但是仅仅六个月以后,共产党的部队就涌向南半部,越过三八线向汉城进犯,看来也太巧合了。 条约义务   我国在亚洲承担的大部分条约义务,就象尼克松主义一样含糊不清。 与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的协议不一样,北约协议里坚持认为,对一个成员国的武装入侵,“将被认为是对所有成员国的进攻”(必要时将以武力回击),东南亚条约组织协议只规定每一个成员国“根据本国的宪法程序来对付共同的危险”。 任何侵略如果没有达到公开进攻的程度,要求各成员国采取的行动最多也只是磋商磋商而已。 美国对于根据这些协议所承担的义务的解释,自从麦克阿瑟将军一九五一年四月十九日对国会发表告别讲话以来,显然已经有了变化。 这位将军尽管经常发表议论,但毕竟不是国家的决策人。 他在告别讲话中提出了下列论断:  ……在任何情况下,福摩萨都不能落入共产党之手。 如果出现这种情况,就会立刻威胁到菲律宾的自由,而日本也有丢失的危险,这就很可能迫使我们的西部边界后退到加利福尼亚、俄勒岗和华盛顿州的海岸﹝异字是本书作者用的﹞。 美国在七十年代对承担保卫福摩萨的义务的态度同在麦克阿瑟时代一样坚决。 赤色中国通过大规模进犯来夺取这个岛屿的任何企图,几乎肯定会遭到美国军事力量的反击。 然而还存在一些其它可以想象得到的情况,在这些情况下,即使国民党中国最终可能“落入共产党之手”,使用美国军事力量也是不合适的。 南朝鲜在它本国的防务方面,也正在担负着比过去大得多的责任。 这对它的邻国日本的安全具有很大的影响。 由于战略改变的结果,美国常驻大韩民国的部队数量正在削减。 正如尼克松总统所指出的:  美国在朝鲜驻军的规模已被视为我们履行义务的象征……在很大程度上,这种象征作用已经变得比实际作用更为重要,因为它制止了人们对威胁和当地部队应付威胁的能力进行严格的审查。 然而,明显的是,自从一九五四年作出在这里常驻两个作战师的决定以来,朝鲜的形势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 能够引起美国为保护亚洲任何一个盟国而动用武力的最可能的意外事件,将是共产党中国发动的难以接受的军事挑战。 然而,这种可能性很小。 中国共产党人当前正在全神贯注于在和苏联接壤的漫长的北部边界的所谓严重威胁。 向邻近的自由世界国家发动武装侵略,可能引起美国的干涉,这对他们来说并不是最有利的。 此外,他们和我国之间正在发展的初步交往,在保持地区性的力量平衡方面,可能起非常实际的作用。 ——有什么理由在早期就破坏这种可能性呢? 前沿部署问题   在对整个东亚和西太平洋履行义务的过程中,美国仍然必须依靠在前沿地区部署精选的陆、海、空军部队,以保持必要的反应能力。 这就需要有一个海外基地网,供驻军及作战用。 为了在各种情况下支援美国及其盟国各军种的一般任务部队,还需要有补给、保养、医疗和其它设施。 然而,自从麦克阿瑟描绘边界线(本章开始时已作过介绍)以来,战略形势已经发生了重大的变化。 准确的远程弹道导弹的出现,苏联海上力量的崛起,赤色中国的日益壮大,以及美国在国际事务中作用的变化等(这些仅仅是新近发展中的几件事),是一些值得思考的问题,而这些问题在一九五一年时是不存在的。 因此,我们目前正在研究这些基地的位置)作用以及与之有关的部队的规模。 同时我们也在研究需要这些基地和部队的美国国家安全利益和目标。 不管研究的结果怎样,某些设施大概将证明是必不可少的,而另一些则显然是不必要的。 若干重要基地的地位问题,诸如横须贺海军基地,日本的机场群,冲绳的重要设施,以及菲律宾苏比克湾和克拉克空军基地的设施,都是长期争论不休的问题。 如果我国要在亚洲的安全事务中继续发挥显著的作用,那些在越南战争中作过重大贡献的设施,在未来也将会证明同样是有用的。 令人遗憾的是,东道国的反对派常常施加强大的压力,想把我们撵走。 在这方面,继续努力调整美国和盟国的利益,是我们的大战略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我们在朝鲜、台湾和泰国的设施,至今没有在这些国家引起剧烈的争论,但在我们国内,却遭到了那些主张大量削减美国在海外驻军的集团的抨击。 正如尼克松政府所宣布的,几乎可以肯定,许多设施将在未来的几个月中予以放弃。 因此,为了弄清在太平洋上逐步东撤的影响,正在进行紧急的研究。 如果研究的结果证明收缩是必要的,那么关岛将在战略计划中起更大的作用;那些设置在马里亚纳群岛、马绍尔群岛和加罗林群岛的基地也同样如此。 从上述托管地收缩对我们说来将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位于战略要地而又对美国友好的澳大利亚,在未来的美国战略计划中的地位可能显得更为重要。 珍珠港固然有极好的设施,但距亚洲太远了。 无论我们把我们的前沿部队和设施部署在哪里,第一和第七舰队都要负责保卫海上交通线(这些交通线是在金门 [ 译者注:金门位于美国旧金山湾的湾口。 ] 以西任何地区进行有效作战所必不可少的)。 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美国海军在这方面的努力几乎没有碰到过任何障碍,但随着苏联的或许以后还有中共的海军力量的不断加强,竞争可能会日益加剧。 大国之间的关系   在今后的十年中,东亚和西太平洋地区的一些主要国家之间的关系,将对美国的战略抉择产生巨大的影响。 其中最重要的,或许是日本在自由亚洲防务方面和谁结盟以及起什么作用的问题。 究竟这个潜在的强国是作为一个羽毛丰满的伙伴与美国一起朝着共同的目标前进呢,还是当赤色中国力量得到加强时选择严格的中立路线呢,还是作为一支独立的力量而与美国疏远呢,还是和共产党人积极合作呢,各种情况所产生的后果是大不相同的。 人们必然要关心美国和赤色中国之间今后的关系。 尼克松总统对此提出了如下的指导方针:  我们将和中华人民共和国交往:  ——相信一个和平和繁荣昌盛的中国是符合我们自己的国家利益的。 ——认识到中国人民的智慧和成就必须在国际事务中得到恰如其分的反映。 ——确信亚洲的和平以及亚洲和世界的最大进步和稳定,需要中国作出积极的贡献。 ——了解到中华人民共和国和美国一样,不会牺牲它的原则。 ——深信我们只有表明无论在和我们的朋友还是和中国的关系方面是可信赖的,才能与中国建立永久的关系。 ——假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将以相应的态度制订对我们的政策……。 我们愿意谋求各种方法来开始减少我们之间的分歧。 我们愿意探索某些共同点,以建立一种更具有建设性的关系。 如果我们能实现这些目标,我们就有了一个可靠的开端。 经过一段更长的时期以后,我们就能看到究竟这两个国家——尽管它们的历史和文化完全不同,它们前不久还彼此完全隔离,它们的意识形态互不相容,它们对未来的设想截然不同——是否能从对抗转向交流,并进而达到谅解。 一九六九年一月二十日,我在就职演说中确定了对待所有潜在对手的态度:“经过了一个时期的对抗以后,我们正进入一个谈判的时代。 ”  “让所有的国家都知道,在本届政府执政期间,我们的对话线路是开放着的。 我们谋求一个开放的世界——思想开放,商品和人员交流开放——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国家的人民(无论是大国的还是小国的)生活在仇恨的隔绝状态之中。 ”“我们不能指望便每一个人都能成为我们的朋友,但我们可以争取不使任何人成为我们的敌人。 ”  当我谈到这些指导方针时,我脑子里深深想着中华人民共和国。 我们的政策从一开始就是本着这种态度制订的……。 我也是本着这一精神作北京之行的。 在这一方面,苏联人和中国共产党人之间的关系可能证明是决定性的。 看来,在可预见的将来,他们不大可能重新建成一个团结的集团。 甚至中苏之间进行积极合作的可能性目前也似乎很渺茫。 中苏之间如果爆发严重的敌对行动,将会给我国带来严重的战略问题。 最后,我们必须对美国和苏联之间可能产生的相互影响作出估计,因为苏联确已成为一个太平洋大国。 我国官方对苏联作用的估计认为:  苏联希望看到我们的影响削弱,但又担心这种削弱会使中国的影响得以扩大。 与此同时,苏联不能不考虑到美国影响的削弱可能有助于我们和大陆中国的关系正常化,从而容许和鼓励中国集中精力对付苏联,而在目前的现实条件下中国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 为了对这些相互影响作出反应,美国的战略家们正谋求在这一地区实现以美国、苏联、赤色中国和日本为四角的四方力量的稳定平衡。 发布时间:2025-12-01 08:31:38 来源:常能网 链接:https://www.changnen.com/post-467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