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向神话般的东方的海盗之路·第三
通向神话般的东方的海盗之路·第三
作者:D.博廷·英国
出自————《海盗》
出自————《战争通史》
托马斯·图船长进行了一次凯旋航行。1694年4月,他的装有8尊大炮的“友谊”号船刚刚停靠罗得岛他的家乡新港码头时,这个海上小镇的居民就一下子欢腾起来了。托马斯·图以前在这儿是个默默无闻的人,现在突然成了众目所瞩的显赫人物了。住在山顶上俯视海港的漂亮木结构住宅里的当地的上流社会把他捧为名流。码头附近的店主、商人和酒店的老板们争先恐后地互相拥挤着,为花钱满不在乎的船员们供应美酒、女人以及在海上生活了十五个多月的船员们所需要的一切。
当新港的居民们谒诚的欢迎告一段落以后,托马斯·图就带着家眷启程去纽约了。在那里,他受到英国总督本杰明·弗莱彻上校的盛情款待。总督评价这位船长是“一位非常有趣的人,所以有时候,当我结束了劳累的一天之后,总想听听他讲故事,这既是一种消遣,也便于了解情况。”图夫人和两个女儿也出席了总督官邸的豪华宴会,她们穿着华丽的东方丝绸服装,佩戴着船长带回来的耀眼的宝石首饰。总而言之,图的一家成了当时东海岸社交场合出类拔萃的人物,并且,尽管是初来乍到,却已成为富有而又有才干的殖民贵族当中的显赫成员。
托马斯·图船长在纽约逗留了一些日子后,便回到新港,着手准备“友谊”号的再次远航。这又引起了第二次的歇斯底里热潮。“友谊”号在港口整修一新,马上引起了骚动,一位目睹者曾这样写道:“奴仆们都纷纷离开自己的主人,儿子辞别双亲,”从四面八方前来投奔图,热切地要求参加下一次的远航。甚至新港几家颇有名望的富家子弟也企图偷偷地登上“友谊”号出航,而传教士们则站在讲坛上声嘶力竭地以鞭笞和地狱火海来威胁,力图阻止他们。
传教士的忿怒并没有减弱镇民们的赞美和整个社会的赞许,而使传教士更为恼火的是图的新取得的财富和名望的来源,他曾经领导了海盗史上最为令人惊叹的成功的航行。
当“友谊”号沿着阿拉伯和印度海岸闯荡了2万2千海里后回到新港时,它带来了令人目眩的财富,有价值10万英镑的黄金和白银,还有一位国王用来赎身的象牙和香料,许多箱珠宝,成包的柔软、闪亮的丝绸。每个船员分到的财物值1千2百英镑。无怪乎新港地区的每个不知足的或放荡不羁的年青人,都渴望和图一起从事第二次海盗航行。至于从受良心的约束来说,他们无所顾忌,因为去抢劫异教徒不算罪孽。
图不仅进行了一次极其有利的航行,而且还指出了一条通向红海和印度洋上阿拉伯酋长和莫卧儿人领域的取之不尽的财富之路。随着图开拓的事业,一些有关海上冒险和在东方可以找到巨额财富的故事,在北美沿海、英国以及加勒比海的海员中间掀起了一股红海热。
当然,海盗在东方海洋上抢劫来往船只已有多年了。在阿拉伯海上,一直就有印度土著海盗驾驶着武装得很好的船只在徘徊,俟机行事。到十七世纪初,那里又出现了来自欧洲的海盗。荷兰和法国的船只在莫三鼻给海峡游弋,葡萄牙的海盗潜伏在桌湾;丹麦海盗则顺着“海盗风”向南行驶。早期的英国海盗受到皇家的支持,他们曾经得到过詹姆斯一世和查理一世的特别许可,准许他们在“从好望角到中国和日本,包括红海、波斯湾和科罗曼德尔沿海一带”进行抢劫。但是当时海盗的人数相对来说还很少,抢到的财物和图开创的宏伟记录比起来显得大为逊色。现在,从前武装民船的船长们,以及行为不正、心怀不满的商船船长们成批地投入海盗生涯。关于在红海可以找到财富的消息很快地就在成千上万的徒工、合同工、破产的老板以及负债累累的人中间传开了(有人引用别人的话说,那里的钱‘就象满地的沙石一样多。’)他们纷纷涌向成倍增长的海盗舱上签约入伙,虽然那些比较有经验的船长是用一种有偏见的眼光看待这些粗笨的志愿者的。波土顿、新港、纽约和费城等北美洲港口城市的大商人们,眼见到这笔巨额财富也为之动心了。他们热情地出钱资助海盗船长,以期能分到一份赃物。
辽阔的马达加斯加岛成了真正的海盗王国。这里是一个理想的出击基地,它离非洲东海岸250海里,离红海和印度洋也很近,非常便于出击。许多商人——其中大多数是洗手不干了的海盗——通过给这帮匪徒提供日常必需品,从中大发其财。有几个人权势之大使他们就此成了岛上的统治者,管辖着岛上大片的土地,拥有成百上千的唯命是听的奴隶和臣民。
但是,这里对于海盗来说,并不是想象中的热带田园诗境。疾病,土人暴动、风暴和气候的肆虐,无论在陆上和海上都使他们遭受到很大的伤亡。海盗们,包括图这样的人在内,都吃尽其中的苦楚,有时候摩尔人在满载财宝的船只的自卫抵抗是十分凶猛的。然而对海盗们来说,海盗出巡一次所能掠得的报酬是值得冒险一试的。
托马斯·图船长的第一次冒险经历就是一个很好的榜样。1692年的这次先驱性的远航,从一开始就很顺利。一伙百慕大的商人和官员曾经与有经验的武装民船船长托马斯·图合伙,共同经营70吨的“友谊”号快帆船。1692年12月,他入股,招募了60名志趣相投的船员,并说服了百慕大总督伊萨克·里奇埃——一位和好客的纽约总督弗莱彻一样,在和海盗打交道上毫无顾忌的人——把一张武装民船的委任状卖给他,授权他去袭击非洲西海岸上一个法国贸易驿站。这种委派他去抢劫当时正在和英国人交战的法国人的委任状,对于一位海盗船长来说是和他的象限仪一样重要的装备,因为万一被捕,他可以凭这个委任状来辩解,就说他所抢劫的只是国王的敌人,而这个理由是完全可以被接受的,甚至是值得表扬的。
有了这份抢劫许可证撑腰,托马斯·图就率“友谊”号横渡大西洋,直奔东方。船行数日后,图把船员召集在一起,宣布了他的计划。果然没出大家的意料,图建议放弃这次航行的表面目的,理由是袭击一个法国的前哨站捞不到多大好处。他建议采取一次大胆的行动,到东方去发财。正如海盗史专家丹尼尔·笛福所叙述的那样,“他的意见是,他们应该把思想集中到怎么才能改善他们的生活境况上来,如果他们都同意的话,他就可以带他们走一条能使他们后半生得到安逸和富裕的航程。马到成功,事成后他们就可以各自回家了,这样不仅没有什么危险,反而会获得声誉。船员们听后按他的想法作出了决议,大伙齐声高呼:‘是福还是祸,我们全听你的了!’”于是,图就计划了去好望角的航线。一到好望角,他们就绕过非洲直奔印度洋和红海。
在后来的几个月中,图只遇上一个真正的抢劫目标。不过一个目标已经足够了。这是一艘属于印度莫卧儿大帝的船只,它正行驶在由印度到红海上的阿拉伯各港口去的航线上,虽然船上有300名印度士兵,可是当图的海盗们手持滑膛枪,挥舞着大刀在红海登上这条船时,他们基本上未作抵抗。在战斗中,没有一个海盗被打死。战斗结束后,他们洗劫了这条商船,搜得的财物正符合他们的野心梦想。
图把抢到的东西搬上他的船后,就马上又向南驶去,到达马达加斯加沿海一个小岛圣·玛丽岛停泊。在岛上,图按照海盗的规矩把抢到的所有财物分了,每人一份,船长双份,担负重要职务的头目们,如舵手、船上的外科医生等各得一份半。图在圣·玛丽岛上还把他的船又修了一修。1693年12月,他准备返航回家,于第二年4月,一帆风顺地回到了新港。事情没有比这再容易的了。
1694年11月,图又准备再作一次航行。但这次没有上次那样幸运。他又和上次一样谨慎地取得了一张武装民船委任状,这回是以300英镑的代价从贪污腐化的纽约总督弗莱彻那里弄到的,弗莱彻能从中捞一把也乐得办这件事。图拿到委任状后,即刻起航去红海。1695年9月,在一次“友谊”号船员准备袭击一艘印度商船时,他被打死了。正如丹尼尔·笛福所叙述的那样,托马斯·图的死是血淋淋的:“在战斗中,一颗子弹把图的肚子打开了花,他手里捧着自己的肠子过了一会儿才死的。”
当图的死讯飘过大洋传来时,并没有引起已做好出航准备的海盗船员们的丝毫犹豫,因为在西印度群岛一带满载财宝而抵抗力又很薄弱的船队,对他们的吸引力太大了,整个十七世纪九十年代,海盗人数猛增。许多“摩尔人”的船只——这是海盗对所有非欧洲船舶的统称——都是属于印度莫卧儿大帝的(就象图所抢的那条船一样)。从1526年至1707年在印度共有六位莫卧儿大帝,同属于一个家族,他们父传子世袭帝位。在他们的统治下,印度得到统一,贸易兴旺,财富累聚。大部分财富都是来自于他们和中东穆斯林伙伴的贸易。莫卧儿的船队从印度的西海岸出发,穿过印度洋,满载着五光十色的纺织品、象牙、香料和宝石运往波斯湾和红海。然后再由商队将这些印度货物从穆哈等红海港口,穿过努比亚沙漠运往尼罗河,再从尼罗河运往开罗、亚历山大港和地中海沿岸。那些莫卧儿船只返回印度时,所载的是货物变卖后所得的大量黄金和白跟。这些所谓的摩尔人船只在来程和去程中都是海盗袭击的最好目标,尤其是后来莫卧儿帝国的国势和团结日益衰落,他的海军对于海盗的袭击不做认真抵御的时候。
莫卧儿船队并不是引诱人的唯一目标。航行在这片东方海域上的还有一些属于英国、法国和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船只。其中最大也是最富的要数英国印度公司,它是1600年经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一世钦许成立的公司。到九十年代,英国东印度公司已经在马德拉斯、加尔各答和孟买设立了贸易驿站,这三个地方后来都变成了重要的大城市。英国东印度公司的船只就象摩尔人船只一样也都装满了丝绸、象牙和珠宝,还有英国货在印度出卖后所积攒的金钱。这家东印度公司有自己的海军,不过根本没有战斗力,因为有一个时期,在训练中不让他们使用火药,只有在特殊情况下才允许使用火药(好让炮手熟悉开炮,以免打起仗来一听炮响或炮弹的后坐力会把他们吓得慌手慌脚)。皇家海军从没有真正到好望角以东来过。从1688到1713年间,英国和西班牙或法国之间的战争几乎年年不断。在这段时期里,皇家海军需要到别的地方去,更是到不了好望角了。在和平时期,苛刻的海军预算使海军的船只和人员部闲搁起来。
在印度和东方的航道上,除了英国的东印度船只外,还有从葡萄牙在印度的贸易前哨基地果阿开出来的葡萄牙船只,有从锡兰和亚洲其它贸易地区开出来满载值钱的货物回国的荷兰船只。海盗因此在海上有一个非常广阔的有利活动天地。他们可以往北驶往红海的海口,在那里等待莫卧儿的船只。或者,往东北航行大约2千海里,就可以袭击印度马拉巴尔沿海的船只。或者,在马达加斯加沿海留尼汪岛附近拦截荷兰、葡萄牙和英国的船只。东方海洋的诱惑力对海盗来说是不可抗拒的,1701年东印度公司有关海盗的一份材料就这样说过:“有关可以抢劫到大批财富的传闻,刺激了那些老的海盗帮,使他们都转向东方。”这份材料接着说,只要到了那里,海盗到海上抢劫就可以“毫不费力地取得成功,有从英国来的,也南从我们美洲殖民地来的,都成群结队地集中在那里。”
更有甚者,大多数海盗出去都没有受过伤,也没有受过惩罚——至少在初期是这样。由于英国总督、商人和一般的平民百姓都或多或少地对海盗表示同情,偶尔有一个被带到殖民地法庭上受审的海盗,通常也可以期望从和他同伙的陪审团那里得到一份“无罪释放”的判决书。有时也有一两个倒霉的水手被处以绞刑,但是对海盗们来说,为了取得一辈子幸福的机会,冒这么点危险是完全值得的。
对海盗们带回来的泊来品的需求猛增,以致新英格兰造船厂为海盗制造和装备船只的生意繁荣起来了。跑红海竟成了一桩合法事业,被正式雇佣去跑红海的海盗船员可以定居安家,结婚生孩子。有一个纽约商人弗雷德里克·菲利普斯竟然把海盗当作一种生意来经营,并且从中和从其它冒险事业中赚了许多钱,成为殖民地纽约最富有的人。
这红海上的生意最大的问题是距离太远,海盗们于是就在海上建立起许许多多的前进基地,在那里海盗们可以整休和补充给养。起初,他们用的是位于红海海口的被太阳晒得又干又硬的丕林小岛或巴卜岛。丕林岛的位置是很理想的,但是缺水,后来海盗就转向热带的马达加斯加大岛及其附近的岛屿,例如位于非洲海岸和马达加斯加之间的科摩罗群岛中的约翰纳岛。马达加斯加比丕林岛离红海和印度的马拉巴海岸更远一些,但是其它方面的条件都是最好的。那里有优良的港湾,海盗可以停泊休息和维修船只,修补帆索。那里有丰富的淡水源和各种充足的给养,其中包括象酸橙之类的抗坏血病的食物。马达加斯加的当地土著黑人基本上是很友好的,并且,各土著部落之间忙于相互争吵,根本顾不上同心协力地去对付外来的白人入侵掠夺者。
海盗中第一个在马达加斯加安置下来当了商人的是亚当·鲍德里奇,他是在1685年杀了人后从牙买加逃到这里来的。鲍德里奇在托马斯·图曾经在那里分过赃的圣·玛丽小岛上开了买卖。岛上有一个瓶颈形的港口,是马达加斯加沿海最理想的防御性锚地。鲍德里奇在一个小山顶上建造了一所城堡似的大宅第,可以作为海盗在海上发现陆地的标志,宅第的前面是一个四周围有栅栏的碉堡,装备有40门大炮,居高临下守卫着山下一群仓库。这个碉堡保卫着在港湾中修理的船只,以防别的海盗或东印度公司的海军船只冷不防地来攻击。圣·玛丽岛不久就成为海盗最喜欢的基地,海盗人口逐渐增多,这些人不愿回家乡,而宁愿在东方落户。在印度洋岛上生活可以有一个舒适的环境,这里气候温和,个人行动自由,并且有使海盗在这里生活得很惬意的一切条件——有女人、有美酒、有饮宴作乐的朋友。有一个时期,仅在圣·玛丽岛一个岛上落户的就有1500名这类水手。
精明的鲍德里奇不久就成了圣·玛丽岛的绝对统治者,由于连年不断相互交战的土著慑于鲍德里奇的欧洲火药武器的威力,他又成了附近几个土著部落族长式的统治者。他甚至还建立了私人的法庭来解决争端,他施行法律的名声传遍了整个马达加斯加,因此有非洲人从岛上最边远的村落跑来跪着请求这位“海盗之王”帮助他们从敌对部落的奴隶中赎出他们的妻儿。
鲍德里奇依靠给海盗船只供应食品、弹药和其他必需品,生活过得很是阔绰。他从部落首领处获得家畜牲口和岛上的各种产品(有时还有奴隶),这些部落首领感谢他在他们的无休止的战争中所给予的帮助。鲍德里奇则用这些牲口和食品去换取海盗们带到圣·玛丽岛上来的赃物,他的仓库里经常堆满了薄纱织品、白布、象牙和其它奢侈品。鲍德里奇然后用这些东西去交换各种工业品如罗木酒、枪炮、火药、工具、衣服、香料和海盗所必需的东西。这些物品是由美国商人雇用的船只专程直接给他运来的。
这种买卖对鲍德里奇和美国供应商双方都有好处。在纽约,每加仑罗木酒以2先令的价钱买进,然后运到圣·玛丽岛以3英镑的高价卖给海盗。葡萄酒的买价是19英镑一大桶——大约相当于120加仑,在圣·玛丽岛上的售价为300英镑。
鲍德里奇把他的交易情况都如实地记在一个小记账本上。账本上开列的各个项目可以看作是海盗所需物品的清单。1693年6月7日的进货记录上写道,从纽约开来的一艘海盗贸易船“查尔斯”号到达,带来“44双鞋和跳舞鞋,6打毛袜和线,3打带斑点花色的衬衫和裤子,12顶帽子,几件木工工具,5桶罗木酒,4个四分之一桶的马德拉葡萄酒,10箱烈性酒,其中两箱是装满的,一箱是全空的,2块磨石,2把十字锯和1把粗木锯,3坛油,2个小铁锅,3桶大炮火药,几本书,几本教义问答手册,几本识字课本和儿童识字书,2本圣经,一些菜籽,3打锄头。”鲍德里奇给这批货付了1100块西班牙银币,34名奴隶,15头牲口和“57根铁条。
在马达加斯加还有其它的海盗基地——圣·奥古斯汀,迭戈-苏瓦雷斯,太子港,查尔诺克角,马瑟莱,但是数圣·玛丽岛的引诱力最大,当时水手唱的劳动号子就赞美圣·玛丽岛:
伦敦镇的商人在何方?
他的黄金是在绞盘上,
他的鲜血洒在长袍上,
船起航奔向圣·玛丽港,
那里的酒喷香,
那里的姑娘漂亮。
那里的少女几乎都是当地马尔加什的女孩子。圣·玛丽岛上的海盗和其它基地的海盗都对这些女人特别宠爱,并夸耀他们自己“和君士坦丁堡的土耳其皇帝一样,后宫多娇。”鲍德里奇自己在他的大宅第的深闺里也养着一些马达加斯加姑娘,他一直在那里过着豪富舒适的生活,直到1697年,由于他把很多当地的人卖去当奴隶,激怒了当地人,把他驱逐出圣·玛丽岛。他后来安全到达纽约,在那里度过了他的晚年。
若干年以后,又出现了另一个显赫的海盗商人。那是在1720年,约翰·普兰廷来到马达加斯加。他以后的业绩表明,他是比亚当·鲍德里奇更成功的一位企业家,他实际上已成为整个岛的领袖了。他把他的总部设在圣·玛丽岛北部的港口兰特湾。普兰廷出生于牙买加的巧克力湾,父母是英国人,十三岁就出海,到二十岁,他已经是一个羽毛丰满的海盗,在一艘以罗得岛为基地的“恐怖”号船上从业。他在红海海口的亚丁湾从事海盗业很成功,几年后他就隐居到兰特湾,在那里,他和两名以前当过海盗的人——一个苏格兰人,名叫詹姆斯·阿戴尔,一个丹麦人,名叫汉斯·伯根——修建了一个带有围栏的碉堡。他们居住的地方非常豪华,还有给一群当地姑娘住的藏秀处。普兰廷给这些姑娘都取了英国名字,如莫尔,凯蒂,秀和佩格等。普兰廷给他的妻妾们穿上绸缎,有的姑娘还戴上钻石的项圈,俨然如同王妃一般,普兰廷自称为兰特湾的国王。
普兰廷虽然家有万贯,却并不幸福。他觊觎一个名叫圣·埃莉诺·布朗的混血女人。“布朗”是她已故英国海盗父亲的名字,而“圣”是因为她能熟背主祷文、使徒信条和基督教十诫。遗憾的是,她是附近一个部落酋长金·迪克的孙女,酋长不愿把他的孙女许给别人。于是,普兰廷就向金·迪克宣战,他用长矛和用当海盗时抢来的钱买的枪炮武装了一个庞大的部落队伍。普兰廷的部队举着英国、丹麦和苏格兰的旗帜,和金·迪克的武装部队交锋,并挫败了他们,杀死了许多为酋长卖命的英国海盗。经过几个回合的散兵战后,普兰廷俘虏了金·迪克,烧毁了他的村庄,虏获了圣·埃莉诺。此时,埃莉诺已经怀孕,是在战斗中被杀的一名英国海盗的孩子。这件事使普兰廷十分恼怒,为了发泄他的怒火,他下令处死了金·迪克,而把圣·埃莉诺带回兰特湾,埃莉诺从此成了他的宠妻,给他生了一大群孩子。
普兰廷战胜金·迪克后,野心越来越大:他决心要在马达加斯加称帝。十八世纪二十年代前后,他带领了他的杂牌军去攻打太子港,这是历史上没有留下姓名的另一位有权力的部落酋长的首都。盘据在太子港的海盗用大炮还战,经过十八个月的围困后,普兰廷攻克太子港,并宣布自己是马达加斯加的国王。
然而,这时候普兰廷已经树敌过多,因为他平时总是虐待或屠杀被俘的部落的人。他害怕他的生命遭到危险,于是让两个造船的木工为他装备了一艘快帆船。他只带着圣·埃莉诺和他的孩子以及船上可以装得下的一切抢来的赃物,逃往马达加斯加西北沿海的约翰纳岛去了。在那里,他又设法抢劫到一艘印度人的船,然后他乘这艘船下了印度洋。关于普兰廷此后究竟到了哪里,有关东方海上海盗活动的旧资料其况不一,但是看来他可能曾在马拉巴尔海岸落脚,后来死在印度。
马达加斯加岛上的海盗商人,很少有象鲍德里奇和普兰廷这样野心勃勃的。大多数的海盗商人都满足于热带舒适的生活,沉湎于温和的气候,条件合适时和来往的船只做点交易,和当地的部落酋长保持友好的关系,这样安安逸逸地在马达加斯加终此余生。这种人死后一般都由他们的海盗朋友为之举行隆重的葬礼。波士顿的约翰·哈尔西船长在到马达加斯加隐居前曾周济印度商船大约5万英镑,他得热病死后,葬礼十分隆重。为他下半旗,英格兰教堂的神父给他的遗体念经,他的灵柩上覆盖了他的船只的船首旗,旗上放着他的大刀和手枪。按照他的年龄鸣放礼炮46响,埋葬后,还在他的墓穴上空放了四响排枪。他被埋在一个西瓜园内,四周还用栅栏围起来,以防野猪来刨他的尸体。
为寻找财富在东方海洋上生活和丧命的数千名海盗中,没有一个在他的有生之年比亨利·埃夫里更有名望了。亨利·埃夫里是一个英国船长,他又名约翰·艾弗里或朗·本·艾弗里。他的事迹被编写成剧本《一个成功的海盗》,在伦敦皇家剧院演出时,深受广大观众欢迎。笛福于1720年写成的小说《辛格尔顿船长的生活,历险和海盗事业》中主角也是他的缩影。关于他的传闻在英国和爱尔兰流传甚广。根据有些现代资料记载,他曾经表示愿意替国家偿还全部外债,以换取对他的赦免。另据其它资料,他后来同莫卧儿大帝美丽的女儿一起在马达加斯加定居,生活过得象一个国王一样排场,儿女成群。
可是事实并不是这样,埃夫里手下的人中有许多是被捕并被绞死在英国的,而且很可能,埃夫里本人后来当了乞丐,最后死在德文郡的一间小破屋里。但是,关于他的财富的各种传说还是到处不胫而走,成了十七世纪末叶关于东方海洋是海盗们的金窟的传说的最有力的依据。
当时有一份材料描写埃夫里是“一位中等身材,微胖,面容欢快的人”。该材料接着说,他“为人大胆、好脾气,但有时专横,不易接近,如果有人欺骗他,他决不轻易饶恕。他的生活方式从他的面容可以看出来,他的职业也从他的生活方式上表现出来。他的职业知识是非常丰富的。他的知识是建立在一种强烈的天生的判断力和丰富的经验的基础上的,而他的这种能力又由于经常进行数学实践而不断提高。他还有许多自己的道德准则,许多国王的臣民都体验过这种准则。
象大多数的海盗一样,有关埃夫里早年的生活情况,知道的人很少。他似乎是于1653年左右出生在英国普利茅斯附近,从孩提时代起,就出海航行。他后来是经过各种各样的海上经历后,才从一个真正的海员沦落为一名自觉自愿的海盗的。关于他的各种传说,其中有些显然是虚构的,有的说他在1671年皇家海军攻打阿尔及利亚地中海海盗基地时,当过皇家水兵,有的说他在拉丁美洲北海岸当过海盗式的冒险家,在坎佩切海湾当过一艘洋苏木货船的船匠,在1691年到1692年间,在“红手”尼科尔斯船长的手下当过海盗。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曾经受雇于百慕大英国总督,在非洲几内亚沿海一带做过奴隶贩子。他作为奴隶贩子,比其它干这种肮脏行当的人走过的路更曲折。一位英国皇家非洲公司的官员在1693年曾报道说:“我从来没有在沿海一带看到过象这儿的黑人那样胆小的,我想,这恐怕是因为他们曾经中过象化名为埃夫里的朗·本这样的恶少对他们耍的诡计的缘故,他把他们抓到后就带走了。”
当埃夫里成为正式海盗时,他已有四十岁了,他着手进行了一次在东方海洋抢劫的航行,这次航行使他成为西方世界中最凶恶的海盗。这次航行起初并无坏意,那是在1694年的春天,他在布里斯托尔市的一艘名叫“查尔斯第二”号的船上当水手长,或者是大副,船上备有46门大炮,该船被西班牙政府租用,作为武装民船,去西班牙加勒比海地区的殖民地拦截法国走私船。十分可能,埃夫里和他的几个同伴当初受雇时的目的就是打算抢劫“查尔斯第二”号,把它开到印度洋上去作一次海盗航行。“查尔斯第二”号是一艘快船,武器装备良好,是一条理想的海盗船。5月,当该船停靠西班牙拉科鲁尼亚港接旅客和货物后不久,埃夫里就开始策动哗变。大多数的水手用不着劝说马上就同意和他一起干,因为他们已有8个月没有领饷了,并且这次出航从法国人那里抢来东西的希望也不大。
他们的计划是,当船长吉布森喝醉酒的时候,就动手拿下“查尔斯第二”号。据笛福的报道,这位船长“特别嗜好饮潘趣酒”,平日傍晚,他总是上岸到码头附近隐蔽的下等酒店去喝得酩酊大醉。可是计划行事的那天晚上,他没有上岸,而是在船上喝酒,当船员动手的时刻快来到时,他已喝醉,睡在他的床上正在打鼾。这并不妨碍埃夫里和反叛者们按时动手,他们关紧舱盖,偷偷地起锚,悄然无声地向大海驶去,这一切既没引起船长什么怀疑,也没惊动正在吊床上睡着了的未参加哗变的人。在吉布森船长被船的摆动和甲板上船索扭动的声音惊醒时,他们已经航行在波浪滚滚的大西洋上了。船长在船长室内拉起铃来,埃夫里和一名反叛者应声而到。他们看见船长还处在半睡状态,满脸惊恐。
“发生什么事啦?”吉布森船长问。
“没什么事,”埃夫里回答。
“船好象有问题。现在天气怎样?”
“没事,没事,”埃夫里赶忙回答,“我们现在在海上,风挺顺,天气也挺好。”
“在海上了!”船长一下子发狂了。“这怎么搞的?”
“你过来,”埃夫里一边低声哼着小调一边说,“别害怕,把衣服穿上,我把秘密告诉你。”
当这位迷迷糊糊的船长设法把自己的脑装清醒一下之后,埃夫里就把情况讲给他听了。
“你应该明白,现在我是这艘船的船长了,”埃夫里说,“这儿是我的船长室,因此你必须出去,我正准备去马达加斯加,去发财,所有勇敢的伙伴们都和我一起干。”
当吉布森船长恢复理智,完全醒来后,他才开始明白埃夫里给他讲的这些活意味着什么。埃夫里给他指出两条出路,他要末参加他们一伙,如果把酒戒掉,还可成为埃夫里的副官,要末被遣送上岸。吉布森船长既不愿做海盗,也不原抛弃酒瓶子,他和其它五、六个人就决定离开这只船,他们乘着小划艇尽快地返回了大陆。
从此,“查尔斯第二”号改名为“幻想”号,换了一个新船长,也换了一面新船旗,是一面红底上标有四个银色山形符号的旗子。这条船绕过好望角开向马达加斯加,直奔东方的海域。在以后的两年中,埃夫里全力以赴地追击,或用舷侧炮轰,或强行登船,抢劫、掠夺、蹂躏。从此,他在穆哈到好望角及孟加拉湾一带名声大震。埃夫里是从大西洋上的佛得角群岛开始他的海盗事业的,他起先在那里劫了三艘英国船,把船上的食品和一切他们想要的东西抢劫一空。绕过好望角后,埃夫里就奔约翰纳岛,在那里他把船体整个拆卸维修加固了一下,使船走得更轻些,以便逃避任何追赶的船只。埃夫里刚刚把船体改造完,港内就来了一艘法国海盗船,埃夫里很快就把这艘船截获,船上装满了在红海上从摩尔人那里抢来的财物。这艘船上的40名法国水手参加了埃夫里一伙,加上在约翰纳岛有12名法国人乘船失事后也参加了他们这一伙,这么一来,“幻想”号就成为一艘强劲的海盗船了。
在约翰纳岛,埃夫里以公开信的形式写了一份奇怪的文件,他把信留给了当地的土著首领,托他交给第一个来到这里的英国船。读着这封信,就好象听到了这位当年“海盗首领”(人们都是这么称呼他)的真正声音:
致全体英国船长:
谨此告慰诸位:此时此刻,我正驾驶着“幻想”号战舰,这条船原系西班牙远征军所属“查尔斯第二”号,它于1694年5月7日驶离拉科鲁尼。这条船配有6门大炮,150名船员,它正在航行寻求财富,至今我还没有得罪过任何英国船或荷兰船,只要我是船长,我今后也不打算与你们为难。由于我这是对一切船只说的,所以凡是读到这封信的人,也请转告其它人,如果你们任何人想知道我们在远处干什么,就请你们按照下列记号,把你们的字号,也就是船旗扎成球或捆,把它挂在后桅的桅顶上,桅上的帆必须是卷紧的,我也以同样的动作来回答你们,我见此就永远不会来干扰你们,可是如果我的人饿极了,坚决要干,超越了我的心愿,我也就无能为力了。我仍然是一位英国人的朋友。
亨利·埃夫里
1695年2月18日于约翰纳
在莫希拉有160多名法国武装人员,正在俟机掠劫船只,你们自己当心点。”
这份奇特的、内容稀里糊涂的爱国主义和海盗的威胁相混合的信,在埃夫里离开约翰纳岛前往红海富饶的海盗狩猎区后没几天,就交给了英国东印度公司的一位船长。这封信并没有取得预期的效果。埃夫里的抢劫行为,很快地为他赢得了通缉名单中的首席地位,一直到死,他都保持着这个地位。英国政府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宣布一些特赦令,宣布在广宽海域上活动的海盗无罪,但每次都有少数几个海盗是不包括在特赦令中的,埃夫里就是其中之一。
1695年8月,“幻想”号到达红海海口时,又有五艘海盗船参加进来,其中四艘来自美洲殖民地。埃夫里临时被推举为这支庞大的犯罪船队的最高指挥。
海盗们一开始就运气不太好。实际上,一年一度的向东方印度运送财宝的船队一共是26艘,都安排在夜晚悄悄地溜过去了。可是埃夫里第二天早上立即行动。在运载财宝的船队后面,尾随着一艘巨型的,火力配备强大的“冈依沙瓦”号,护卫它的只有一艘比它小的“法特·默汗默德”号。埃夫里的快帆船“幻想”号首先追击并截获了“法特·默汗默德”号,海盗们上了船。“法特·默汗默德”号上的水手,慑于“幻想”号上的46门大炮,又看见船上水手一个个的凶煞相,就没有怎么抵抗。埃夫里手下的人迅速地在船上进行搜索,找到总共5万英镑的黄金和白银。
埃夫里接着升起满帆紧追仓惶脱逃的“冈依沙瓦”号。这艘大船装有62门大炮,上面有四、五百名枪手和600名旅客,他们当中有几名是从麦加朝圣后回印度的莫卧儿大帝宫廷中的高级官员。印度历史学家卡菲·汗认为“冈依沙瓦”号是莫卧儿帝国中最大的一艘船。它载有50万块黄金和白银,当埃夫里截获它时,它离目的地印度苏拉特还有八天的航程。考虑到它比“幻想”号大得多,大炮也多,水手和士兵是“幻想”号的四倍,“冈依沙瓦”号应该看起来是一个令人生畏的庞然大怪物,可是当它开炮轰击海盗时,有一门大炮自行爆炸了,飞起的碎片打死了三、四个炮手。这事在船上引起了一片骚乱,当海盗的一颗炮弹准确地打飞了大船的主桅,而使这艘印度船处于无法控制的境地时,船上的混乱有增无减。海盗们受到了很大的鼓舞,他们靠近大船,拔出剑,登上了“冈依沙瓦”号——他们真有本事,原来估计他们必须攀登船侧才能爬上去。
据埃夫里的一个名叫菲利普·米德尔顿的水手说,印度人进行了顽强的抵抗,在整个船上战斗了两个小时,杀死了大约20名埃夫里手下的人。但是印度历史学家卡菲·汗当场亲眼见了这一切,他认为这对印度来说是一场耻辱。“英国人不善于用剑,”他写道,“只要坚持抵抗,他们是会败的。”然而,印度人方面没有人出来作必要的指挥,“冈依沙瓦”号船长伊卜拉辛·汗在海盗上船时,就逃到底层甲板,躲在一群土耳其姑娘堆里,这都是他从麦加运回去准备作妾的。他把穆斯林的头布戴在这些姑娘的头上,想让人以为他们是男人。这种惊慌措施毫无用处,这些姑娘仍然全落在海盗们的手中了。
在那个时代,白种人虐待有色人种被认为是正常的,因为他们大多数都是所谓的“异敦徒”。“冈依沙瓦”号上的人因此受到了非人的残酷虐待。男人和女人都一样受到严刑拷打,要他们供出他们值钱的东西藏在哪里。然后男人被屠杀,妇女则被野蛮地奸污,其中有些妇女被蹂躏致死,甚至于莫卧儿大帝的亲属,一位高级官员的上了年纪的妻子也遭到同样的凌辱(就是莫卧儿的这位亲戚,成了后来编造埃夫里娶了莫卧儿大帝美丽的公主为妻的故事的起源)。许多妇女宁愿投海,也不受海盗的凌辱,有些妇女则用匕首自尽了。
海盗们从“冈依沙瓦”号上获得了大量的黄金、白银和珠宝,以及一个用红宝石镶嵌而成的马鞍,这原来是打算送给莫卧儿大帝的礼品。当他们结束了对“冈依沙瓦”号和“法特·默汗默德”号的抢劫后,他们就把这两艘船放了,但是船上活着的女人都被扣留在一艘海盗船上,一直到男人们都玩腻了为止。两艘印度船后来终于回到了苏拉特,把消息告诉了国内,但是妇女们下落如何,不得而知。她们或被抛到海里去了,或者被抛弃在留尼汪岛上。“幻想”号是在留尼汪岛登岸分配抢来的财富的。
印度的失主们后来估计他们损失了60万英镑,但是这个数字可能是为了取得东印度公司的赔偿而夸大了的数字。东印度公司如若不赔偿因英国和美洲的海盗引起的损失,他们的全部生意就会遭受危难。东印度公司苏拉特分公司的董事长认为损失达32万6千英镑,这大概比较接近事实。这笔财富不单单只是“幻想”号的船员们分,埃夫里小舰队的其它海盗船也参与了分赃。每个人分到1000英镑以上,外加一部分珠宝。船上还有一些年青的海盗,都是16岁到18岁的男孩,他们每人分到500英镑,显然,船上还有更小一点的孩子,他们每人分到100英镑,海盗们说他们拿到这些钱财“就可以在陆地上当学徒学一门正经的职业了。——这是海盗们对他们的职业一种很有意思的反应。埃夫里自己则拿的是正常一个海盗船长应拿到的双份。
现在他们已经发财了,海盗船队的成员们解散了,各奔东西。有一条船去波斯湾,另一条去埃塞俄比亚,第三条去马达加斯加。埃夫里一直想去巴哈马群岛的新普罗维登斯岛,因为他在北美洲殖民地一直没有基地或其它联系。但是有些水手想去巴西,在埃夫里下决心之前,为此事大家差一点闹翻了。
尽管埃夫里做了许多努力,还是有50多名船员离开了这艘船,他们作为发迹的殖民者在这个热带的留尼汪岛定居下来。为补充这些人的空缺,埃夫里又施展惯技,弄到了90名贩卖的非洲黑奴到船上来。1696年4月,他带着112名水手启程,开始了前往巴哈马群岛的长途航行。一路上,他为了补充食物,停靠过葡萄牙的圣多美岛,在那里,埃夫里用一种相当于空头支票的十七世纪的汇票支付货款,这种汇票由奥尔德门开发银行开立,见证人为约翰·阿·诺亚克斯,并由蒂莫西·屠格沫顿和西蒙·惠夫宾签署。这几个荒谬绝伦的伪造的英国姓名说明埃夫里的幽默感和他干罪恶勾当时具有的天才。
埃夫里一伙慢悠悠地穿过大西洋驶向加勒比海。当他们抵达丹麦所属的圣·托马斯岛时,他们又以低价把一些窃取来的赃物卖掉,又肥了自己的腰包。当地老百姓吵吵嚷嚷要买他们抢来的东西。一位耶稣教传教士佩雷·拉巴很识货,他在日记中写道:“一卷用金线绣的薄纱只用20个索尔就可以买到,其它东西也都可以用同样低廉的价钱买到。”
在巴哈马群岛,尼古拉·特罗特总督张开双臂热诚地欢迎海盗们,这位总督称得起是宽宏大量的了,因为海盗每人贿赂了他20块西班牙银币和两块金子,另外还给了他象牙和其它一些东西,全部价值7千英镑。最后,他们甚至把“幻想”号船也给了他,特罗特在自己的家里热情款待了埃夫里和他手下的人。不过在“幻想”号船上服过务的菲利普·米德尔顿的记载说,这位好心的总督的好客也就到此为止了。有一个海盗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玻璃杯,总督就要他赔了八枚意大利金币,相当于3英镑16先令,这个数目当时足够一个海盗回到英国后舒舒服服过一年。
在一位殖民地总督家里围着桌子举行欢宴,可以说是埃夫里和他快乐的伙伴们一生中幸福的高潮了。他们因自己的豪富而产生的狂喜,使他们早已忘记自己作为重大罪犯回到英国后所要面临的问题。他们回到家乡在大街上行走就要冒着被投入监狱或被捆绑着拉上绞架的危险。乐于助人的特罗特总督在这件事情上对他们爱莫能助——因为他无权决定赦免。
牙买加的总督威廉·比斯顿也是一样,这伙海盗下一站就要到牙买加。1696年6月15日,他就海盗一事给伦敦的贸易种植园理事会写了一份自我标榜的报告:
“他们来到普罗维登斯,私下给我写来一封信,试探是否可以诱劝我赦免他们,允许他们在这儿附近的地方停留。他们对我说,如果我同意这么办,可以给我一大笔钱(即2万4千英镑),但是这不能诱惑我忘记我的职责。”
埃夫里和他的水手束手无策地回到巴哈马群岛后,就散伙了;“幻想”号这艘船也不例外。虽然他们早先已把它送给了总督,但是他们还一直居住在船上。也不知是喝醉了还是疏忽大意,他们让大风随便把船刮到了岸上,船只完全报损,只有几门大炮还完好。特罗特总督说服海盗把它们打捞上来,修筑一个土炮台装上这几门大炮,以防御法国人的袭击。此后不久,埃夫里这伙人就分道扬镳了。有几个人偷偷地溜到美洲并从此隐居起来,其中有一个和宾夕法尼亚州长马卡姆的女儿结了婚,有一部分人可能沦落为新英格兰海盗港口中无业游民组成的码头帮会的成员。有一个在新普罗维登斯安身,由于他在一次赌博中把他的珠宝全输光了,变成了疯子。另外一个在离牙买加不远的地方被鲨鱼吃掉了。剩下的大部分人,包括已改名为本贾明·布里奇曼的埃夫里在内,大家一起揍钱买了一些单桅帆船驶回大不列颠诸岛,这些岛对于干海盗这一行的人来说是一个极其危险的隐藏处。就在这儿,他们又遇上了新的麻烦。
衡量一个人是不是真正的罪犯,就是看他在犯罪成功之后如何寻欢作乐。一个有经验的惯犯任何时候都不惹人注目,并且十分谨慎地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埃夫里手下人的所作所为表明他们根本够不上什么有经验的惯犯。1696年6月,当他们的第一条单桅帆船“以撒克”号到达大西洋彼岸后,船上的船员那种挥金如土、酗酒等摆阔气的表现马上引起了当地人的注意。使爱尔兰马尤郡韦斯特波特的居民都感到惊奇的是,这么一条小船里除了成箱的金子和银子外,怎么什么货都没有;当船上的水手向他们“用10英镑买一匹10先令都不值的驽马”时,他们开始十分怀疑这些人。当地的郡长马上逮捕了几个船员。有一个名叫约翰·丹恩的船员,把他的钱共1045英镑——都是面值一金镑的硬币,以及10个畿尼都缝在他外衣的夹层里,这件衣服几乎有20磅重。他所下榻的那家客栈中的女服务员发现了这件异乎寻常的重衣服,就偷偷地跑出去告诉了当地的市长,于是丹恩就在伦敦附近的罗彻斯特被捕了。在伦敦和布里斯托尔,珠宝商和金银首饰商都来告发说有陌生的水手前来变卖宝石和外国金币,这样,又有一些海盗被围捕了。埃夫里手下一共有24人被捕。6人被绞死,其余大部分被放逐到弗吉尼亚当劳动囚犯了。
但是,埃夫里却没事。从他一直没有被捕来看,他确实是一个有才能的罪犯。他驾着他的单桅船在爱尔兰多尼戈尔郡的伦敦德里西北30英里的邓发纳吉靠岸之后,即离开了他的同伴,从此销声匿迹了。后来有一个被捕的水手说,埃夫里曾经计划去苏格兰。另一个水手说,他曾在都柏林见到过他,并听见他说“他要去埃克塞特,作一名普利茅斯人。”第三个水手说埃夫里就在伦敦,和以前“幻想”号上舵手的妻子亚当斯夫人住在一起;有人曾看见她在阿尔本大街搭乘公共马车“前往布里奇曼船长家。”
后来关于埃夫里的行踪传说逐渐冷却下来,再也没什么人提起了,直至20多年后,丹尼尔·笛福在他的著作中为这位海盗首领人物描绘了一个极为生动的结局。按照笛福的说法,埃夫里跑到德文的比德福,和几个当地的商人洽谈出售他的赃物问题,他的全部赃物除几只黄金做的圣餐杯外,都是钻石。这些商人放了一小笔押金就把钻石拿走,拒付全部款项。他们经常不断地给埃夫里送去一些施舍,以维持他的生活,当埃夫里要求他们把欠他的钱还给他时,他们就以告发相威胁。埃夫里最后落得赤贫如洗,过着乞丐的日子,后来临死时“连买口棺材的钱都没有”,他咒骂那些商人是“陆地强盗,和他在海上一样。”
无论埃夫里是活着过着乡绅似的生活也好,还是死于赤贫也好,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他的壮举所产生的影响。就象几年前对待托马斯·图一样,关于埃夫里的成就的传说,成了所有酒店中的话题,埃夫里本人也成了一切要在船上搞阴谋的人的典范。
从莫卧儿船队的财富中分享一份的愿望,在每个心怀不满的水手和受压迫的失去了希望的勤杂工水手胸中点燃起幻想的火花。东方海面上海盗的船只泛滥成灾,从莫三鼻给海峡和红海海峡到阿拉伯海和科罗曼德尔海岸的广大地区,没有一块海上锚地或是通商航道是安全的。
但是,随着海盗活动的日益猖獗,他们的对手们也越来越活跃。埃夫里对“冈依沙瓦”号的抢劫激起了莫卧儿大帝的大群宠臣的狂怒,反英情绪高涨。对东印度公司采取了尖锐的报复行动。该公司设在苏拉特·布罗奇·亚格拉和艾哈迈达巴德的贸易驿站被关闭,印度军队派了一支武装卫队看守着公司的货物和钱财。公司的官员被戴上镣铐投入监狱,三个人一个囚室;有的官员被拷打致死;有一个官员是被石头击毙的。在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该公司和海盗确实是毫无瓜葛之前,这些官员是不可能被释放的。
东印度公司人员的心情十分不好。他们把在印度监狱中玷污的衣服刚脱下来,就马上用最强烈的词句向伦敦政府写了抗议书。英国海盗的抢劫蹂躏,严重地威胁着英国东印度公司的存在,该公司悬赏500英镑捉拿埃夫里手下的船员,对此,英王后来又加了500英镑赏金。该公司要求政府给予在他们管辖地区内捉拿海盗的权力,并设立专门的海事法庭,具有审讯海盗的特权。该项要求被拒绝了。后来,该公司要求派皇家海军来帮助他们。
英国皇家海军没有请到,而是请来了一位基德船长。
印度莫卧儿皇帝奥兰扎布的巨大财富吸引了许多海盗。这是皇帝正在接见一位朝臣,他的儿子侍立一旁。他们三人都戴着大串的珍珠,穿着饰以钻石、翡翠和红宝石的衣服.一位欧洲来访者发现皇帝的一些红宝石“足有200克拉重,有的还要重。”
更新于:2个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