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里事件。雅典人在派娄斯的最后胜利·第二
西西里事件。雅典人在派娄斯的最后胜利·第二
作者：修昔底德·古希腊
出自————《伯罗奔尼撒战争史》《第四卷》
出自————《战争通史》
在西西里方面，叙拉古人和他们的同盟者把他们一部分船舰装备好了，配备人员，和其它防守麦散那的船舰，会合在一起。在那里，他们继续进行战争，主要鼓动战争的人就是罗克里人，因为他们是仇恨利吉姆的，他们已经用全力侵略了利吉姆的领土。叙拉古人也想在海战中寻找他们的幸运，因为他们看见那时雅典人只有少数船舰在利吉姆；又听说，雅典派来的主要舰队当时正忙于封锁斯法克特利亚。叙拉古人认为，如果他们能够树立他们的海军优势，他们会很容易地封锁利吉姆，切断它在陆地上和海上的联系，可以把利吉姆放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那就会使他们取得一个优越的地位。意大利的利吉姆地角和西西里的麦散那是那么接近，如果有他们的舰队在那里 [ 注：那就是，如果叙拉古人取得了利吉姆的话。 ] 控制着海峡 [ 注：“这就是位于利吉姆和麦散那中间的一段海面，那里是西西里靠大陆最近的地方，这也就是神话中所说，奥德修斯所通过的卡立布狄斯急漩涡。这个地方，以其险要，得到这样一个名称，是很自然的；因为在那个地方水道很狭窄，同时，一边是第勒尼安海，另一边是西西里海，两个海冲入的急流，激起了很大的浪潮。” ] ，雅典人想要在那里进行战争，是不可能的。
叙拉古人和他们的同盟者在这些很狭窄的海道中进行战争，天色很晚的时候，想把他们舰队中一条船舰航行过去。他们把三十多条船舰来对付十六条雅典船舰和八条利吉姆船舰。在战斗中，他们被雅典人打败了，损失了一条船舰，他们仓卒地撤退，回到麦散那和利吉姆的基地。天暗了，战斗也没有延长下去了。这场战事以后，罗克里人就从利吉姆的领土上撤退了。叙拉古人和他们的同盟者联合起来，停泊在麦散那领土内的柏罗拉斯地角附近；在那里，他们有自己的陆军支持。雅典人和利吉姆人驶往那里，发现那些敌人的船舰没有配备海员，就向他们进攻；结果，自己损失了一条船舰，因为那条船舰被一只小锚钳住了；但是舰上的水手都由海上游泳逃脱了。叙拉古人后来把军队开到船舰上，把船舰拖到麦散那海岸旁边；那时，雅典人又向他们进攻了。叙拉古人很快地离开了海岸，抢先向雅典人进攻，击毁了一条雅典船舰。他们将船舰开入麦散那海港；他们在沿着海岸航行的时候，在初次战争中总算占了上风。
雅典人得到了消息，知道卡马林那城市将被阿基阿斯和他的党羽出卖给叙拉古人了，于是他们向卡马林那迸发。趁着雅典人不在那里的机会，麦散那人带着水陆两军的全副武装力量，进攻他们边境上的那克索斯，那是卡尔西斯人的殖民地。头一天，他们将那克索斯人赶入城内，把城外的地方摧毁了。第二天，他们的舰队沿着阿塞西恩河把被围的城垣巡行一次，把那个区域内的土地都摧毁了，而他们的陆军则向城垣方面进发。那时，有大批西塞尔人从山上走来援助那克索斯人，攻击麦散那人。看见他们来了，那克索斯人精神复振了，他们相信林地尼人和其它希腊同盟军都正在前来援救他们的途中，这种信心也鼓舞了他们。因此，他们从城市中出来，向麦散那人突击，把麦散那人击溃了，杀死的敌人在一千人以上。逃得生命的败军在归途中遇着了很大的困难，因为本地人不断地向他们进攻，杀死了不少的人。同盟者的舰队开进了麦散那，后来各自回去了。
林地尼人和他们的同盟者，偕同雅典人，趁着麦散那人的失败，马上进攻。雅典人乘船开入海港，陆军则进攻城市。但是麦散那人联合一些罗克里人以及战败后留守城垣的德摩特尔猝然发动一个突击，把林地尼人大部分军队打垮了，杀死了很多敌人。雅典人看见了，登陆助战。队伍紊乱的麦散那人，经此一击，又被赶进城内。雅典人树立一个胜利纪念碑之后，开回利吉姆。自此以后，西西里的希腊人在陆地上继续彼此进攻，雅典人不参加他们的战争。
在派娄斯，雅典人依然围困着留在岛上的斯巴达人，伯罗奔尼撒人的军队仍旧驻扎在大陆上。因为粮食和水的缺乏，雅典人的封锁工作是很艰苦的。除开派娄斯的卫城里面有一个小小的泉流以外，更无其它的泉源，大部分的人要在海岸上的沙砾中去寻找可作饮料的水。因为地小不足以回旋，他们都把营帐紧密地结在一起；因为缺乏停船的港口， [ 注：指留在海岛周围进行斥候工作的船舰，靠近海岸，朝着大海的一边，没有可以停泊的地方(第269页)，所以吃饭的时候，一部分水手设法登陆吃饭，其余的仍留在海上担任了望的工作。 ] 他们只能轮班登陆吃饭，其余的人则仍留在海面上的船舰中间。围守工作拉长到了一个出乎意料之外的长时期，使他们受到打击，原来他们估计围困在旷无居人的绝岛上面的人们，只有咸水作饮料，不到几天就可以使他们屈服的。事实是这样的：斯巴达人招募了志愿者，将面粉、酒、奶酪以及其它在围守中有用的东西运进岛上。他们悬重赏于希洛人，并允许给他们以自由，只要他们能够将食物运到岛上。很多人愿意冒险担任这项工作，尤其是希洛人，他们在夜间把船只从伯罗奔尼撒各处地方渡海，开到岛上朝向大海的一边岸上。他们尤其注意寻找船尾受风的时候，海风把他们送到海边。海上起风的时候，他们比较容易逃避三列桨战舰的了望；因为那时候，雅典人的船舰不可能停泊在岛的四周，而希洛人则预先将偷运食物的船只估定价值，不管受伤与否，冒险偷运，而雅典的重装步兵都只在寻常登陆的地点等候他们。但是在风平浪静的时候，企图偷运的船只则往往被捕获了。泅水夫也从海港的下面，潜泳到岛上，他们拖着装有罂粟、蜂蜜、及亚麻仁粉等混合食品的皮袋，进入岛内。起初，这些动作都瞒过了防守的人们，后来了望工作加强了。所以两方面都在开动脑筋，寻找办法；一方面想运入食物，另一方面想破获或防止偷运。
军队中的困难和食物如何偷运给岛上被围的斯巴达人的消息传到了雅典，雅典人不知道怎样对付这个局面，又恐怕到了冬天，封锁就会归于失败。他们眼见护运的船只不可能再将食物绕行伯罗奔尼撒以达到前方；在派娄斯本地，就是在夏季里。也没有足够的东西供应地方的需要的；没有港口的地区，雅典的船舰要想维持封锁的局面也是不可能的。围困在岛上的人们或者会因解围而逃去，或者等到天气不好的时候，会乘着偷运食物进来的船只而离开本地。最重要的是斯巴达人的坚强态度使雅典人震动了，因为大家都明了，斯巴达人不再作商谈和平的要求，就是他们对于自己维持局势的力量有足够的信心。因此，现在雅典人追悔以前是不应该拒绝议和的。
至于克里昂，他自己知道，因为他以前阻挠和议，已不得人心，他声言从派娄斯传来的消息是不正确的。报信的人请求派遣调查员前往视察，如果大家不相信他的话。于是克里昂和特阿真尼被推选为调查员，去视察实际情况。现在他晓得他为情势所迫，回来报告的情况会和报信人所说的不相上下，否则只好捏报情况，自居于扯谎者的地位。他也晓得，雅典人不会反对再派一支远征军前往作战；于是他向大家声言，派遣调查员浪费时日，会失去良好的机会，如果大家相信报信人所说的，就应该扬帆出征，向那些敌人进攻。他于是指出当时身任将军而为他所仇恨的尼西阿斯(尼塞拉都的儿子)。他归咎于尼西阿斯，并且声言，如果雅典的将军们是真正的大丈夫的话，就应该马上带兵前去，把岛上的斯巴达人俘虏起来；他说，假如他是指挥军队的人员的话，他自己一定会作到这一点。
这时候，雅典人中很有人埋怨克里昂，如果问题真正是那么容易的话，他就不应该不肯担负调查任务，躬赴前方。尼西阿斯知道了这一点，又知道自己是克里昂所攻击的人，他就对克里昂说，从将军们一方面来说，克里昂尽可随意带领任何军队前赴海岛，研究自己应付军事的方法。起初克里昂认为尼西阿斯的推荐不过是作为一个争论之点而提出的，所以他很畅快地接受了这个意见；那里晓得认了真，指挥军队的任务真正会移交到他的身上，他于是又变了卦，说指挥军队的将军是尼西阿斯，而不是他。他现在真正惊惶了，他完全没有料到尼西阿斯会把自己的职务推让给他的。尼西阿斯一再地推荐克里昂，并请雅典人们替他作证，他是已经解除了指挥派娄斯作战之职的人。雅典人的态度是群众经常的态度。克里昂越推让躬赴派娄斯的任务，越想收回他自己所说的话，群众就越鼓励尼西阿斯移交军权。他们都大声叫唤，要克里昂出发。结果，克里昂知道，取消自己的诺言是不可能的，只好担负责任，扬帆出征。他走出来，声言他不会为斯巴达人所震慑，他不从雅典带一个人前往，只带着城内的雷姆诺斯人和音不洛斯人以及从伊纳斯来助战的轻装步兵和别处可能调用的弓箭手四百名前往。利用这支兵力和留在派娄斯的现有兵力，他能在二十天之内，把斯巴达人活活地捉到雅典来，或者把他们当地击毙，这种不负责任的声言引起了许多的笑声，但是比较聪明的听众对于这个宣言，没有不愉快的表现，因为他们估计克里昂的声明反正是有利的：要么就是他们从此除掉了克里昂——这正是他们所盼望的；要么就是他们的估计错了，斯巴达人可以落入他们的掌握中。
克里昂在会议中进行安排计划，当雅典人选举他为司令官的时候，他推荐正在派娄斯的德谟斯提尼和他共同指挥军队。他准备尽快地启航。他推荐德谟斯提尼，因为他听说，德谟斯提尼已经计划在岛上登陆。前方的士兵受够了痛苦，他们的境况是很艰窘的，他们觉得自己的处境与其说是包围者，还不如说是被包围者，因此，极愿打出个究竟来。而德谟斯提尼自己对进攻也有了信心，因为那时岛上发生了一次大火灾。以前他心存戒惧，因为岛上有很多地方是林木密茂而又无居民，所以到处都没有蹊径：照德谟斯提尼的看法，这都是有利于敌人的：因为他如果带领大批军队登陆，敌人会从他的视线所达不到的地方向他进行致命的攻击；敌人的数目，他无法估计；敌人就是犯了错误，他也察觉不了，因为密林掩护了一切，至于他自己的军队如果有了错误，敌人是能够察觉的；他们可以从任何地点进攻他的军队，因为主动权操在他们手里。从另一方面来说，假使他能强迫敌人在林深菁密的区域进行肉搏战争，那熟习地形的小部队比不熟习地形的大兵团的用处要大些。他自己的部队，数目虽然很大，可能在不知不觉之中被人消灭；因为视线狭小了，一队兵士不能在必要时援助另一队兵士。他的这种估计都是根据埃托利亚惨败的经验作出来的，因为以前在埃托利亚，德谟斯提尼作战的失败一部分是受了树林的影响的。
事有凑巧，兵士们因为地面狭小，不能展开，只好麇集于岛上的一隅；他们在那里吃饭，并且放了步哨，免得为敌人所袭击。内中有一个士兵偶然失慎，把树林燃烧起来了。那时有风，差不多全部树林都在无意中被火烧光了。德谟斯提尼从此知道岛上的敌人数目比他所想象的要多些。他从前以为偷运进来的口粮是供应较小的人数的。但是他现在也发现在岛上登陆的工作比从前所想象的要容易些，所以他开始准备这个企图，他觉得雅典人为着达到他们的目的而认真努力的时候到了。他从附近的同盟者中间征调部队，从事于一切部署。
克里昂先派人去告诉德谟斯提尼，说他马上就会到那里来了。现在他统率着他所要求使用的部队达到了派娄斯。经过会商以后，两个将军首先派了一个传令官到大陆上去，询问敌军是不是想避免把事件扩大到极端；如果不想的话，他们应该命令在岛上的人们缴械投降，保证他们在整个问题得到解决 [ 注：即订立总的和约。 ] 以前，只受到温和的拘留而已。这个提议对方没有接受。
将军们等了一天，第二天将所有的重装步兵分作几船，在黑夜中装运出港口，正在黎明之前从大海和海港两方面向岛上登陆，登陆的总数大约有八百人。他们首先向岛上的第一个据点进攻。敌人的布置是这样的：第一个据点大约有三十名重装步兵；中部及有水源的平衍地带都是由司令官厄匹塔达斯所指挥的主要军队驻防；一个小支队防守岛上面对着派娄斯的一端，陡壁悬崖，深入海中，从陆地上来进攻是很不容易的。那里有一个古时堡垒，是用石头很粗糙地接合拢来的； [ 注：就是用没有经过砍削的天然石头堆积起来的。 ] 如果他们十分被压迫而必须退却的话，这个堡垒敌人认为对于他们是颇有用处的。
斯巴达人方面的部署就是这样。雅典人突过第一条警戒线，把防守那里的人都消灭了(他们或在睡梦中或企图武装抵抗)。登陆是出乎敌人的意料之外，因为他们以为雅典船舰的移动不过是照寻常的动作，开到晚间歇宿的地方去而已。拂晓时，其余的军队也登陆了。这就包括七十多条船舰的全部水手(只有最低一层的桨手除外 [ 注：这时三列桨战舰上的桨手，最低一层是五十四人，中层是五十四人，上层是六十人，后备桨手三十人。 ] )，他们都是尽可能地武装完整的；还有八百名弓箭手，至少有八百名轻盾兵，美塞尼亚支队以及其它驻在派娄斯的部队，只有要塞的驻军不在内。在德谟斯提尼指挥下的军队大概是二百人分为一队，有的多点，有的少点，他们都占据最高的地点，目的是想四面包围敌人，使之无力作战，没有一个被攻击的地方可以施行反击；敌人在各方面都暴露在大批军队之前：他们如果进攻前面的话，后面就会遭到射击；如果他们进攻一翼的话，其它一翼就会向他们射击。随他们走到那里，后面都有雅典人追击；雅典人是轻装的步兵，但是很难对付，因为他们的箭、标枪、石头、投掷器都能很有效地远距离投射，所以没有方法可以和他们进行肉搏战；至于逃跑，也是对他们有利的，因为他们走得快，追赶的人一停止，他们马上又回头进攻追击者了。这就是德谟斯提尼原定的作战计划，这个计划在这次作战中实施了。
厄匹塔达斯所指挥的队伍是敌方在岛上的主要部队，他们看见前哨被打垮后，一支军队前来进攻他们自己了，于是摆成行列，准备迎击雅典的重装步兵，目的是想和敌人短兵相接的，因为雅典的重装步兵正在他们的前面，而轻装部队排列在两翼和后面。但是他们的军队不能和雅典的重装步兵交战，也就是说，他们不能利用他们自己的特殊训练，因为他们被雅典两翼的轻装步兵所投射的武器挡住了，而正面的雅典重装步兵又不走拢来接战，只守着自己的阵地。虽然他们把走到面前的雅典轻装部队击走了，但是雅典人一面退却，一面回击，因为雅典人的装备轻便，行走起来，很容易超过敌人的速度。直到那时为止，作战的地区是旷无居民、崎岖难走的，斯巴达人的厚重武装使他们不能纵横如意地进行驱逐战。
这种远距离的战斗继续进行了相当的时候。后来在他们的战线将要被突破的各据点上，斯巴达兵士不能和从前一样地迅速地迎战了；看见他们的敌人对于他们的进攻没有从前那样抵抗得迅速，雅典人的轻装部队增加了信心；他们现在能够清楚地看出他们的人数比斯巴达人超过了好几倍，他们明了斯巴达人没有他们所想象的那样可怕，因为他们第一次同斯巴达人接战的经验使他们知道敌人狰狞可怕的程度比起他们初登陆时所想象的要差得远了。从前他们的脑子中所回环缭绕的就是他们将要真正进攻斯巴达人了；现在他们开始藐视敌人。当他们集合起来迎击的时候，他们高声呼叫，用石头、弩箭、标枪以及一切可能抓到手中的武器，向敌人飞也似的投掷过去。斯巴达人对于这种战斗方式没有习惯，随着攻击而来的高呼声音使他们惊慌失措。新近被火烧毁的树灰扬起尘土，和云雾一样，许多战士所投射的石块和弩箭在尘雾中飞舞起来，眼睛面前的东西都看不见了。斯巴达人的情况恶化了；他们觉得头盔不能抵住箭石：当他们被长矛刺中时，折断了的矛头留在甲胄里面，他们看不见前面的一切，没有方法进行回击；命令的声音被高呼的声音压倒了，听不清楚；各方面都有危险，他们找不出自卫或逃走的方法。
最后，许多人受了伤，被雅典人包围住了，不能行动自由，他们密集了队伍，走向岛上后端的小堡垒，那是离他们不远、而且是由他们自己的军队驻守的。现在雅典的轻装队伍看见敌人退却了，呼声更大，更有信心地向前推进。他们把所有能够截住的退却兵士都杀掉了，但是大部分斯巴达人取得了堡垒的防卫，和原有的驻防军队联合起来，将全部要塞的防御工作接管了，使可能受到攻击的据点都可以得到保卫。雅典人跟着进攻了，因为地势的关系，他们不能将要塞的周围完全包围住。他们从前面进攻，想把要塞轰打下来。经过了很久的时间，差不多经过了一天，虽然他们因为作战、口渴和日光照耀而精疲力竭，两方面都支持下去了：雅典人努力想把敌人从高地赶走，斯巴达人想保住他们的据点。但是现在斯巴达人的防御工作比从前容易些了，因为两翼没有威胁他们的包围军队。
战斗似乎会无限地延长下去。美塞尼亚人的司令官 [ 注：根据波桑尼阿斯，Ⅳ．ⅩⅩⅥ．2的记载，这个司令官名叫康梦。 ] 跑去见克里昂和德谟斯提尼，告诉他们：这样的耗费力量是没有结果的；但是如果他们把一部分弓箭手和轻装步兵拨给他，他会找出一条道路，绕道达到敌人的后面，他相信这样的做法会使他们的攻击收到效果。他们把他们要求的东西给了他，从敌人看不见的一个地点，向前进袭。他沿着岛上的悬崖努力寻找道路前进，而他所走的道路又是斯巴达人认为地形险峻可恃，不必加以防范的地方。经过最大的艰苦，他走到了斯巴达人的后面而没有被发觉，他猝然在后路的高地上出现了。这个意外的事情使敌人惊震万分，也使盼望好消息的雅典人增加了取得胜利的信心。
斯巴达人四面受敌了。真的，如果把小事比拟大事，他们现在所处的境遇正和德摩比利战役的情况一样； [ 注：参阅希罗多德，Ⅶ．ccⅫ，中译本，第718页。 ] 在那个战役中，斯巴达军队被从后面绕出的波斯军队消灭了。现在斯巴达人也是进退维谷，没有法子支持自己的地位了。对方的人数既超过了他们自己，自己又因粮食不继而精力疲惫，斯巴达人守不住了，所有的进口都被雅典人攻陷了。
到了这个时候，克里昂和德谟斯提尼遏止了自己的士兵，停止战斗。他们知道，斯巴达人如果再往后退却，就会被雅典军队完全消灭；他们想把斯巴达人的士气摧毁以后，把他们活活地俘虏起来，送往雅典去，因为四面危险的压力会迫使他们接受劝告而放下武器。因此，他们通过传令官，发布一个晓谕，询问他们是不是愿意把他们的生命和武器交与雅典人，任凭他们处理。
听见了传令官的话，大部分斯巴达人都把盾牌放下来，摇着手，表示接受了条件。战事告终了，雅典的克里昂和德谟斯提尼与斯巴达的司令官斯梯芬(法拉克斯的儿子)开了一个会。至于从前的斯巴达司令官，第一个是厄匹塔得，已经战死了；第二个是希巴格里塔，虽然还是活着，却和死尸躺在一起，大家都认为他是死了。按照斯巴达人的习惯，比斯梯芬职位高的两个军官发生事故，位居第三的应该出来掌握军事，所以斯梯芬就被推为指挥军队的人了。现在斯梯芬和他的军事顾问们都说他们愿意派遣一个传令官向留在大陆上的斯巴达人请示办法。雅典人不许他们走到大陆上去，但是欢迎大陆上派传令官来；经过了三番四次的询问和答复，最后，从大陆上派来的人们带来了下面的一个命令：“斯巴达命令你们自己作出决定，只要你们不作出有伤名誉的事情来”。斯巴达人在内部商讨了一下，后来就缴械投降了。当天和整个晚上，雅典人监视他们；第二天在岛上树立了一个胜利纪念碑，把俘虏们都分配给三列桨战舰的舰长监视。大陆上的斯巴达人派了一个传令官来，把阵亡者的尸体运回去了。阵亡和俘虏的人数如下：原来渡海的重装步兵共四百四十名，被俘虏送到雅典的有二百九十二名，其余的都在战争中被杀死了。俘虏中有一百二十名是军官阶级中的斯巴达人 [ 注：即斯巴达公民；其余的是邻近村镇的庇里奥西人。 ] 。雅典人的损失极微，因为在这次战争中没有发生肉搏战。
围攻的时间，从海战到岛上的陆战一共继续了七十二天。在和平谈判的代表们派出去后的二十天内，被围者所需要的粮食是准其运入的；在其余的时间内，粮食是偷运进去的。岛上发现了剩余的谷物和其它粮食，因为司令官厄匹塔得发给的口粮，其数量比储存粮额所能供给的要少些。现在雅典人和伯罗奔尼撒人都把他们的主要军队从派娄斯撤回去了。克里昂所说的话虽然是乱发狂言，但是他的话总算是兑现了。的确，正如从前他所承诺的，在二十天之内，他把斯巴达人虏俘回来了。
这件事在希腊人中间所造成的惊讶比战争中任何其它事件都厉害些。一般人的印象认为斯巴达人，不管挨饿或受其它的压迫，总是不会缴械投降的；他们总是支持到最后的时候，尽可能死在战斗之中。很难令人相信，投降的人和战死的人是同一个类型的人们。真的，有一次，一个雅典的同盟者侮辱一个俘虏，问他是不是只有那些死在战场上的才是真正勇敢的斯巴达人。 [ 注：意思说，生存下来的都不是的。 ] 俘虏回答说：“箭头如果能够辨别勇敢的人和胆怯的人的话，那么，箭头的价值就大了。”这个答复就是告诉人们，阵亡的只是那些石头和箭头偶然击中的罢了。
俘虏送到了雅典，雅典人把他们关在牢狱里，等到战事解决时再行发落；如果在战争还没有结束的时候，伯罗奔尼撒人侵略亚狄迦的话，雅典人就准备把这些俘虏一起杀掉。派娄斯很坚固地防守着。诺帕克都的美塞尼亚人把他们一部分最精锐的部队也送往派娄斯，因为派娄斯本来是他们的祖国。这些部队时常侵袭拉哥尼亚，他们和那些被他们侵袭的人都是说同样的语言，所以被侵袭者因他们而受到很大的损害。斯巴达人对于这种游击战术从前是没有经验的，依附他们的希洛人开始逃亡了；他们怕国内***运动会蔓延下去，十分感觉不安。他们虽然不愿意把这种情绪透露给雅典人，他们还是派了代表们到了雅典，要求雅典人交还派娄斯和俘虏们。但是雅典人的目的是想取得更多的利益，所以虽然使节频繁，多所请求，雅典人总是使他们毫无收获，空手而回。派娄斯的经过情形就此完全结束了。
更新于：2个月前